“到底會在哪兒呢？難道還要繼續往東？”僞裝成水手的路遠在君士坦丁堡附近某港口黑酒館裏嘟囔着。
現在的君士坦丁堡已沒他容身之地。倒不是他聲名狼藉，畢竟能易容不怕被人認出來，主要是被奧斯曼圍困着，青壯必然要被抓去參軍。
也只有來自熱那亞威尼斯等的商船水手們，能健壯着靠近，健壯着出來。
“再往東可就出了歐洲，難不成要去帖木兒帝國？找找光之山？”
說到帖木兒帝國，確實也對歐洲歷史進程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要不是這個蒙古帝國西察合臺汗國的突厥女婿建立的帝國，也許上個世紀奧斯曼就能將君士坦丁堡攻下。
至於光之山，那是一塊巨大的鑽石，也是這位面一塊伊述造物。
歷史教科書上一般這麼記載這顆鑽石，說它在南亞戈爾康達地區的礦區出現，被當時的莫臥兒帝國皇帝得到。
之後輾轉波斯，阿富汗，錫克等國，最終被已統一了不列顛的盎格蘭德人拿到手，最終成爲盎格蘭德王冠上最大的那顆鑽石。
但是在光析位面，早在帖木兒帝國滅亡，帖木兒六世孫巴布爾創立莫臥兒帝國時，這顆鑽石就在他手中。
甚至很可能巴布爾能再創帝國，就是因爲有這枚伊述造物的強大威能。
而這顆鑽石型伊述造物已知最早的主人，就是多峇巨災時代中的伊述人朱諾。
當不列顛女王將這枚鑽石鑲嵌在王冠上時的十九世紀末，倫敦也是聖殿騎士團的大本營。
而已經復活的朱諾，就隱藏在這羣人當中，成爲燕子在十九世紀末的蒸汽朋克位面時，最後也是最大的敵人。
當時的朱諾使用的已經是伊述科技與阿斯查洛塔爾魔法融合的能量。
她甚至想要接收阿斯查洛塔爾母艦上，現在看來很可能就是綠五月花號上的能量，並用這能量打敗燕子。
她當時使用的能量接收器，就是光之山。
不過那次大戰後，這枚被阿斯查洛塔爾魔能污染了的伊述道具，被燕子還給了那位先知。
也就是之前給路遠介紹情況的那位白衣女鬼大佬。
所以，如果十五世紀的帖木兒帝國真已得到光之山的話，那麼還真可能也是個擾動可疑區。
路遠這邊正猶豫是不是要去那個沒落蒙古貴族地盤轉一轉，突然不遠處幾個同樣聊天打屁的水手們的話，吸引了他的注意。
“嘿，你們是沒看見，那艦隊，每一艘鉅艦都比一個侯爵，不，一個伯爵的城堡還要大！”
“那些鉅艦船帆，能把天空都完全遮住！”
“那些船上滿載的金銀珠寶，能讓整個歐洲的貴族們全部發狂！”
“嘿，別聽他瞎吹，他到底去沒去過忽魯謨斯（霍爾木茲）都兩說，什麼敏帝國，有奧斯曼帝國在，哪兒還能有什麼東方帝國？”
“就是就是，要是那什麼帝國那麼富有，爲什麼奧斯曼帝國不打他們，反而跑過來圍攻君士坦丁堡？”
“不對不對，你們以爲奧斯曼不想打嗎？沒聽說就是因爲東面有個強大帝國崛起，所以奧斯曼帝國幾十年前纔不得不撤走？”
“蒙古帝國當然厲害，誰敢不防？”
“嘿嘿，你們知道，蒙古帝國的皇帝，就是被那個船隊的擁有者幹掉的嗎？”
“哇~~~真的假的？”
“不是吧，怎麼可能？”
不管幾個水手繼續如何扯淡，路遠這邊大腦也開始嗡嗡作響。
“不會吧？”他翹着嘴角皺起臉頰，不知是哭還是笑，“我居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燈下黑？”
聽到那幾個水手說什麼龐大艦隊的時候，路遠就有幾分熟悉的感覺，等聽到蒙古之類的話時，哪兒還猜不到那個疑似曾去過忽魯謨斯的水手所說的艦隊是什麼。
鄭和下西洋啊！
目前這裏是1424年，算上這時代交通不便導致的信息傳遞過慢，從忽魯謨斯一路北上穿過整個伊朗高原，再從裏海沿岸順着高加索地區向西抵達黑海，最後再到君士坦丁堡這裏，用上幾年時間很正常。
之前路遠心心念念一直是對歐洲歷史影響甚遠的事件，視線根本沒有向東移。
要不是因爲多次無功而返，都想到了帖木兒帝國，這次沒準還會把這件事忽略掉。
不知不覺，路遠也犯了一個國人常犯的錯誤，過於忽視自己。
等被這些水手點醒，路遠再回顧最近在這中世紀晚期兼文藝復興早期的歐洲的經歷，發現東方時局變化，對這裏的影響其實並不小。
如果從華夏開始算起，到蒙古、瓦剌，再到烏茲別克汗國、帖木兒帝國，黑羊白羊王朝，最終到達奧斯曼帝國這裏。整個東方的歷史進程就如海浪般點點疊加在這片沙灘上。
人們往往重視西征的蒙古帝國給歐洲帶去的東方科技文化的影響，卻常常忽視因爲沒有直接與西方主要國家面對面接觸的鄭和船隊的影響。
而現在，路遠也犯了同樣一個錯誤。
這些，居然要靠幾個胡說八道滿嘴荒唐言的水手提醒，這讓路遠很有三分無奈，但更多的是七分慶幸。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雖然現在還不能一口咬定這段時間循環的擾動就發生在那裏，但路遠就是有種感覺，轉機，就在那裏。
不過，等他跑到埃及，越過還沒建成蘇伊士運河的蘇伊士地峽區域，到達紅海，再一路沿岸尋找，卻只找到了最後一次下西洋的回程艦隊尾巴。
雖然這一次又沒成功，但路遠卻再也沒有半分失望的感覺。
因爲即便最後只抓住了個尾巴，但路遠至少看到了那巨大的中式遠洋帆船。
更重要的是，時間回溯器給出了發現劇烈擾動餘波的提示。
這意味着，更早的下西洋船隊，多半就遭遇了這個循環中的那個劇烈擾動。
所以在又一次時間循環開始後，路遠絲毫沒有浪費時間，給無人機再次加滿油後，直飛波斯灣。又在這兒附近完成二次補給後，飛往馬六甲，終於在蘇門答臘附近，等到了第六次下西洋的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