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五世紀初所謂的後古典時代,這裏就是無可爭議的瑪雅中心。
北面,與正在崛起中的阿茲特克相鄰,互有貿易往來,南面,曾是瑪雅人在更古早前的古典時期乃至前古典時期的中心,伯利茲、危地馬拉、薩爾瓦多以及洪都拉斯。
不過被稱爲瑪雅帝國的強盛文明,此時已進入衰弱期。畢竟已幾個部族爲核心建立的部族聯盟,無論如何也不好稱爲帝國。
嗯,神聖羅馬帝國對此貌似有話說。
嘿,憋着!
從數據庫裏調取完資料,路遠第一個感慨其實並不是遇到了瑪雅,而是船隊是怎麼通過加勒比海上諸島嶼,被直接吹到尤卡坦半島上來的?
再想想一路上都在指路的那個王總兵表現出來的詭異,路遠隱隱有種預感,那傢伙會不會就是這次擾動的中心?
有了路遠這半個翻譯,加上這個時代的瑪雅要比北面的鄰居更會做生意,所以很快路遠這邊的分艦隊倖存者,就與佔據尤卡坦半島北方的修家族建立了良好的商貿關係。
也因此,路遠的尋找倖存者任務,便被這些熟悉地形的本地人接了過去。
他的任務,則是當一位翻譯官。
雖然他這個肥差讓水手們無不羨慕,但他自己卻有些無奈。畢竟這工作與他的實際目的有些脫節。
好在能給一位華夏艦長和一位瑪雅部族首領當翻譯,能遇到的事也足夠有趣。
尤其,當那位艦長髮現這裏的人居然也喜歡玉器,乃至還信奉一位位名爲庫庫爾坎的大神-羽蛇神,而對面的瑪雅首領則看到鉅艦上那些龍形花紋,兩邊那震驚中極速思索的表情,讓路遠暗笑不已。
而當華夏這邊的都指揮黃艦長得知那位庫庫爾坎也主興雲佈雨,瑪雅修家族首領得知龍神也有相同神力時,兩個聰明人第一次心有靈犀地相視笑了起來。
當然,在翻譯中做了些小小修飾的路遠,也在一旁笑着。
很快,路遠這些人便被修家族視爲庫庫爾坎派來的神使,向整個瑪雅潘地區散佈開。
雖然對本地情況瞭解不多,但也從路遠那得知這裏的瑪雅潘是個部落聯盟的都指揮黃艦長,很快便猜出了修首領的用意。
畢竟所謂政治,走到哪兒都大同小異。
這是想借助所謂神使神蹟的降臨,提升自己部族對周邊的影響力,甚至再造一個真正的瑪雅帝國也並非不可能。
而路遠,則看着系統記錄裏剛剛被扣去的兩千點很有些不爽。
他發現大佬給的這個摧毀過去時間河上築堤擾動的任務,比他之前想得難做多了。
明明是阿斯查洛塔爾在這些時間節點上改變了時間河流向,造成嚴重的、近乎永久的、如堤壩一般的時間擾動,爲什麼路遠過來再添一腳時,居然還會被扣除點數?
僅僅是在這個時間點上,讓來自明帝國的艦隊對這裏的影響實打實鋪開,居然就扣了自己2000點,那要是真去摧毀那個堤壩擾動,豈不是很可能一次性把自己的點數都清光?
不過局勢的發展很快讓路遠無暇顧忌這種事。
在這次會面後,修家族理所當然地接過了尋找其他“神使”的任務,並且讓自己的部族士兵攜帶着艦長這邊提供的畫着華夏龍的信物去周邊大肆搜尋。
被他們這麼一鬧,庫庫爾坎神使降臨的消息迅速在尤卡坦半島傳來,很快便傳到了瑪雅潘名義宗主部族科科姆那裏。
不過,真正的意外並不是從東邊的科科姆那裏傳來,反而是西邊的坎佩切。
那裏的部族首領興師動衆過來,居然是爲了投降。希望受神使青睞的修家族接受自己的道歉,幫自己在神使那美言幾句,讓他們放過自己的部族。
聽到這話,包括修家族首領以及黃艦長在內的衆人自然很是不解。趕忙讓坎佩切人詳細說出他們的遭遇。
原來,就在幾天前,一隊與艦隊人員同樣打扮的軍隊,進入坎佩切的地盤。
自己的領地被外人入侵,那裏的部落戰士自然要去探查。
然而他們遇到的那些人,就沒有黃艦長這邊這麼好說話。
畢竟,他們上哪兒再找一個居然能跟瑪雅部族們交流的路遠?
雙方立刻發生了直接衝突。
而這邊連獸皮甲都湊不齊,武器更是以木製以及火山黑曜石爲主的部落戰士,怎麼可能是那些強弓勁弩扎甲傍身的虎狼之師的對手。
雖然在幾十年乃至百年後,這支部隊會迎來更多的質疑乃至嘲笑,但在十五世紀初的這裏,他依舊是支強兵。
被一羣衣着華麗武器先進的外來者砍瓜切菜式的一路平推,甚至被奪取了老家,這個瑪雅邦國從首領到倖存戰士的心理陰影自然無比巨大。
但那些攻下自己主城池的外來強兵,除了將那裏的糧食一掃而空外,幾乎沒怎麼大肆破壞就離開了那裏,這更讓坎佩切的倖存者們摸不到頭腦。
直到東北方向傳來修家族迎接神使的傳聞,結合自己的境遇,坎佩切的首領纔給自己的經歷腦補出一個相當合理的解釋:
神使下凡,遇到不開眼的坎佩切士兵衝撞,一氣之下決定殺一儆百,攻下了自己的主城。
但看在庫庫爾坎神的面子上,這些神使沒有把事做絕,只是略施懲罰便放過了自己。
於是,就有了這坎佩切過來修家族這裏“負荊請罪”的事。
聽到自己同胞被這些土人不分青紅皁白攻擊,最初船員們看向坎佩切人的眼神都不大好看。
不過聽完其悲慘遭遇,尤其是自己人幾乎沒怎麼受傷,反而把人家打得江山不穩軍心渙散,水手們的天然怒意自然消了大半。
倒是看到這幾天已經跟自己很熟悉的修家族們的中高層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敬畏之情越發深重,這些傢伙挺起胸膛的同時,看向真受害者的目標也緩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