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卡珊卓只是笑了笑，沒有說是也沒有說否。
路遠還想再問，不過通過師傅這模棱兩可的態度，彷彿明白過來，或許問題的答案正是這模棱兩可。
就在他琢磨時，那邊的阿勒忒婭錄音女聲繼續說了下去。
“稱我爲阿勒忒婭。”
“我是真理與啓示。”
“我正向你們發出挑戰。”
“你們這些想重寫法則的伊述人，你們操作人類種的發展進程，是想達成什麼成就？”
“你們只是把他們當做可使喚利用的猩猩而已，你們造出了多少種控制他們心智的裝置？你們就這麼恐懼他們的潛力？”
“你們看看他們人類只靠自己就有了何種成就吧！”
“人民當家作主，國間策略談判。”（Democracy與Diplomacy的本意，這裏不這麼翻譯筆者生理不適。@^_^@）
“文化和藝術的瑰寶傳承。”
“如果能與他們平等共處，我們也可以分享到這些成就！”
“在你們急切地搜尋不死的方法時，你們忽略了那顯而易見的事，你們一次次的模擬搜尋，卻沒找到任何一種真正有用的方法，什麼都沒有改變，這根本毫無意義！”
“改變最終一定會來，但不是你們口中那個可怕的所謂‘世界末日’！”
“你們管自己叫救世主，但回答我這個問題：如果從一開始你們就不去牽動宇宙線，這末日還會出現嗎？”
“我正接管你的‘數據重傳’，你不再是我們所有人的代言人，我同你一樣，也是伊述人，但我不要再參與你的剝削行爲。”
然後，然後就沒有了。
“唔，她說完了？”路遠這纔開口道。
“嗯，這段完了。”卡珊卓點點頭。
“聽起來，”路遠一邊回味那段話，一邊道，“好像她站在人類一邊？還搶了某種設備或程序的控制權？從密涅瓦那些把人類當奴隸工具的伊述人那兒？”
“差不多。她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卡珊卓意有所指道。
“想表達的意思，跟實際的想法並不一定相同，師傅，您是想說這個嗎？”路遠問。
“沒錯。”卡珊卓笑了笑，“這位真理女神，說是想嘗試一條不把人類當奴隸的路，但你還記得她跟洛基的私生子吧？那因病不得不把意識轉移到巨狼調製體身上的那個？”
“記得，怎麼？”
“你猜猜看，在經歷了別人一系列對獸類軀體的歧視對待之後，他們會選擇什麼手段繼續救治他們的孩子？”
“！”路遠驚道，“意識上傳，轉世成人？”
“哈，答對了！”卡珊卓笑道，“現在，你明白她爲什麼會說這堆冠冕堂皇的話了吧？”
“作爲母親，不想自己的孩子轉世成人後，還被同族人當成奴隸工具猩猩，沒什麼不可理解的。”
“但是加上這段冠冕堂話的話，你就感覺，她雖然是在聲討密涅瓦朱庇特乃至朱諾等伊述前主事者們，但總會把箭射回自己身上。”
“自以爲救世主，擾動宇宙線，她沒幹嗎？”
“把人當作工具，爲達自己目的，忽略其他事，她沒幹？”
“你知道爲什麼嗎？”卡珊卓牢騷後轉頭問路遠。
“爲什麼？”
“這就是自稱真理之神的女人，跟謊言之神偷情生孩子後，必然的表現！”卡珊卓不屑道。
“那我們繼續。”卡珊卓滿意地點點頭，又用金蘋果打開第二道石柱鎖。
頭頂角錐體第二個三角面被點亮，第二段錄音也被播放出來。
“遠古冒險者，我錄製這段是爲了幫你，如果它們令人困擾，那我先在這裏道歉。”
“我們伊述人看到了各種各樣的過去和未來，我知道你會不止一次來到這裏。”
“我的同類先驅們在你前進的路上放置了無盡的挑戰，冰冷的人工造物，鮮活的調製生命，更不用說那奧林匹斯計劃。”
“他們的干預失控了。”
“我沒有簡單直接的答案給你。”
“你的未來由你必須爲自己做出的諸多選擇而決定。我很抱歉它們中有許多會以痛苦終結。從這點上說，你們人類劇作家創造的悲劇，纔是你真正的神諭啓示。”
“但請不要放棄，你比你想象的更重要。”
“就像你們人類擁有的那位潘多拉一樣，我也有最後一件東西留給你，希望。”
“絕望並非我們伊述人唯一的遺產饋贈。”
“你和我一樣，都是位命運的反抗者。”
“你不只是個傭兵，你是跨越時代的英雄。”
“堅守你所知爲真，你就能克服。”
“在歷史中宣稱一塊屬於你的位置，這世上所有可怕和美麗的東西，都是你與生俱來的權利。接受它！”
第二段錄音就此結束。
“師傅，這些話，是她對你說的？”路遠思忖着，看向卡珊卓道。
“嗯。”卡珊卓點點頭，“多麼令人迷醉的話啊，希望，英雄，宣稱，權利，比我想象的還重要。”
“你能想想有多少個不同位面的我，會被這套漂亮話打動嗎？”
“明明叫自己真理，偏偏學了一嘴忽悠。”
路遠：“師傅，你對洛基是真的恨吶，嘿嘿。”
卡珊卓：“哼，你要是最後讓他跑了，就等着加練吧！”
“不要啊~~”在路遠故做痛苦的哀嚎中，卡珊卓繼續降下了第三道石柱鎖，第三道錄音也傳了出來。
“古代學者。你已把生命延伸到你能承受的極限。”
“我注意到你與世隔絕，想破解我同類先驅者留給你的困惑。”
“請聽我的建議。你正在解析真實本身的方程式，你比任何人走得都更遠。這既令人驚歎又令人害怕。”
“我知道，即便這麼微小劑量的對宇宙的理解也已扭曲你的心靈。抱歉，先行者們永遠不該分享那些你沒準備好接受的知識。”
“你生活在令人迷醉的黑暗中，你必須明白，你對力量和血統的過分關注並不是你真正的遺產。”
“先行者操控了你，他們把你解決問題的智慧用於追求他們自己自私的目的。”
“你的本質比這樣強多了，創造你自己的遺產，讓你的數學成就成爲你墓碑上最耀眼的光。”
“學着，請清理你的頭腦，專注你現在的情況。這一刻，你確實擁有一件強大的神器，但它已延長你的生命夠久了。”
“儘管這很難，但現在是該把它交給別人的時候了，這是該另一個人平衡方程式的回合了。”
結束。
“這像是對畢達哥拉斯說的話？”路遠總結道，“果然只是錄音而已啊。”
“嗯。”卡珊卓點點頭，“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