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重,身材算不得高,臉型有點長,有點瘦,怎麼看都沒一點英氣。下巴上三撮鬍子,不長,有點像山陽。整體感覺,就像一隻老鼠。
劉協看了看董重,讓宮女太監都退下去,又讓頌芝各個房間看看,把有可能藏人的地方都檢查了一遍。
然後,讓頌芝看着屋子四周的窗戶,所有人,不得靠近劉協房間五十步。
房間裏面,只留下春蘭,董重和董太后。
這時候的董重,一臉不解的看着春蘭,心中想着,一個宮女,怎麼有資格坐在董太后的身邊。
當然,一般情況是不能的,剛纔頌芝進來,也是愣了一下。只不過,頌芝立刻就明白其中的道理,這是董太后要擡春蘭的位份,只是還差一個契機,這個契機自然是春蘭懷孕的消息。
但是董重腦瓜子笨啊,這麼久了,幹瞪着春蘭看,一點沒品出味兒來。
“現在聽我安排,國舅,你現在回去帶上十數名家將,從上東門出去,在東門外等我。不用攜帶兵刃,只需裝作去城外辦事即可。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你回去吧,今晚天黑時分,我在上東門外找你。”
董重疑惑的看了看劉協,又看了看太后,見太后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劉協的話,董重只好照辦。
等董重離開,劉協對董太后說:“大母,現在協兒就收拾東西,搬到大母的臥房中住下,大母要保證在父皇的兵馬來接我的時候,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協兒離開了皇宮,否則協兒的性命堪憂。三天後大母安排車馬,到臥房門口接協兒,到時候不要奇怪,一切按春蘭說的去做。春蘭,現在你陪本侯去收拾東西,搬到大母的臥房,等着馬車來。”
劉協說着,帶着春蘭離開了董太后的房間,回到劉協的房間,春蘭收拾了一些隨身衣服,劉協特意讓春蘭把侯爵的服裝找出來帶上。又讓春蘭從劉宏所賜的玉佩中找出一個成對的玉佩,最後劉協把自己董侯的印綬也戴上。隨後,劉協和潘穎兩人大搖大擺的在永安宮轉了幾圈,最後纔到董太后的臥房。
天色漸漸暗下來,劉協脫下身上的衣服,讓潘穎穿上,然後告訴二人,這三天,二人只能在董太后和教引嬤嬤,這兩個地方停留,不要讓人知道劉協已經離開了皇宮。
三天以後車馬來接劉協的時候,就讓春蘭帶着潘穎上車,注意遮擋四周的眼光,別讓別有用心的人看見。最後劉協告訴春蘭,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許說出去,如果有人問起,就說劉協從窗戶爬出去了。
在去陳留的路上,如果遇到攔截,你就下車大喊董侯沒有在車上,那些攔截之人,如果發現本皇子不在車上,必不會爲難你們,但是你們要準時到達陳留。
劉協安排好一切,轉身走到董太后的大牀後面,當春蘭看不見的時候,催動遁術,來到洛陽城上東門外。
劉協剛一落地,就看見董重和十幾個人在東門外探頭探腦的,劉協不由得搖了搖頭,終於知道爲什麼董重膀着董太后這樣一顆大樹,也沒有什麼作爲。就算做了驃騎將軍,與大將軍何進交手,也沒撐過一個回合,就被何進逼死。
劉協輕輕的走過去,小聲的叫了一聲。
董重聽着何平的叫聲,趕忙跑過來,就要給劉協施禮,劉協趕忙制止,命令隊伍立刻前行,爭取三天之內趕到虎牢關下。
這個時代沒有先進的信息工具,就算何進知道了劉協不在車隊裏面,通知虎牢關攔截,這也是需要時間的,劉協就是要趕在這個時間離開洛陽。
十幾人靜靜的趕路,只有車軲轆碾壓着地面的聲音,爲了快速前進,劉協坐在拉貨的車上,半夜四周靜悄悄的,劉協命令大家跑步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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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劉協的人來說,這叫聲說明他們的主子武威,今後的子嗣傳承上完全沒問題。
對於皇后安排在劉協府中的人來說,這說明劉協還在宮中。
只有潘穎才知道,兩個小宮女在教引嬤嬤的監督下,各自拿着一顆針,互相刺對方的手臂,一手捏着喉嚨,大聲的喊叫。
“要死啊,扎得這麼疼。”花兒摸着被扎紅的手臂,狠狠的看着梨兒。
“你剛纔也扎得這麼狠。”梨兒不服氣的說道。
“都閉嘴,捏着喉嚨,繼續扎。做不好,小心腦袋。”教引姑姑可沒這麼好的脾氣,眼睛一蹬,對着二人吼去。
“兇什麼兇。”二人眼睛裏面含着眼淚嘀咕,但是還是忍着疼,拿起針,扎向對方。雖然疼,但是前景光明,只要熬過這兩天針扎之疼,就可以出宮,做富家主母。而且有皇室在背後撐腰,這個主母也是當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這等好事,其他宮女可沒有。
叫聲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兩個宮女才互相攙扶着,一瘸一拐的走出劉協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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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秋宮,皇后何蓮聽着趙忠的訴說,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想不到這小子那方面這麼強,兩個宮女都留下了,一個時辰,兩個宮女出來的時候,走路都走不穩了。”趙忠酸酸的說。
一個太監,八卦這方面的事情,的確有些酸。
“好了,去安排吧,讓何志何忠去陳留和譙縣,想辦法,弄死那個什麼典韋和許褚。”
“唯。”
“不必告訴大將軍。”
“唯。”趙忠愣了一下,轉身出去安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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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虎牢關的士兵打開關門,一支二十多人,打扮有些古怪的商隊規規矩矩的交了關稅,趕着馬車,拉着貨物出了關,他們就是喬裝過後的董家兵將。
虎牢關原本是劉協節制的關隘,如今劉溪調走,虎牢關自然不再劉協的控制範圍內。當然,就算在劉協的控制範圍內,劉協也不會利用這層關係,因爲劉協知道,在暗地裏,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着虎牢關。只要自己一露頭,自己的行蹤馬上就暴露了。
董重的管家對官場上的一切頗爲熟悉,一袋子銅錢,就把要挨個檢查車輛的虎牢關守軍打發了。
錢,真的是好東西。一袋子五銖錢,就免除了對車隊的檢查,大漢官員也太好收買了。
走出虎牢關,情景完全發生了變化。虎牢關內,雖然與劉協在的時候相比,生意少了很多,但是還是熱熱鬧鬧的。可是虎牢關外完全是慘境,道路兩旁許多流民奄奄一息,有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有的艱難的邁着步子。
四月的田地裏,少有農民在耕種,他們大多逃走了,留下一片片長着野草的田地。
不要想着荒地就可以隨意耕種,因爲這些田地都是有主的,要耕種,拿租金來,交不起租子,什麼都別想。
當然,如果沒有戰亂,沒有黃巾賊,農民還是願意種地的,畢竟交了租子過後,還能剩下一點糧食,勉強能夠維持生計。
可是前兩年,張角率領黃巾軍起義,開始的時候還好些,黃巾軍還能顧忌老百姓的生計。可是到後來,黃巾軍的性質完全變了,比當地的賊匪都還惡毒,不但搶糧,還搶人。
辛辛苦苦耕種一年,到頭來,不但糧食沒了,人也跟着遭殃,哪一個農民還會幹呢?所以,土地就全部荒廢了。
老百姓,自然就淪爲流民和黑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