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的錯?這姜木也入朝爲官了?朕怎麼不知道。不過想想,能夠把自己的女兒送進皇宮,姜太妃的父親也肯定是官場上人,這樣想來,姜木爲官也就不意外了。
“坐,坐吧。”劉協見姜木一直杵在屋子中間,於是讓姜木就座。
姜木尷尬的看了看姜太妃,欲言又止。
姜太妃見瞞不過,於是開口:“陛下,哀家受陛下隆恩,原本不應該給陛下添麻煩,只是姜家就這麼一根獨苗,他小舅還沒成婚,還不知道有沒有後。所以,哀家······”
看來姜家遇到麻煩事了,不過想想當初姜家與何家一起逼迫萬年,劉協心中就不願意爲此人說話。
姜太妃見劉協沒有接話,只好繼續說:“萬年有一表兄,年十六,外出縱馬,被河南尹王允抓了。他舅上門求情,不想河南尹王允不講情面,堅持按律懲處。他舅沒法,故而找到哀家。陛下知道,哀家也不是正經皇太后······”
外出縱馬就被河南尹抓了,這馬是怎麼縱的?
看到劉協臉上狐疑,姜太妃趕忙對姜木說道:“快把事情經過稟告陛下。”
“是,是,今晨辰時,我兒騎馬外出走動,不想午時過後,家僮獨自回來,說我兒被河南尹抓了。微臣想着同朝爲官,於是就去了河南府,沒想到那王允那廝囂張跋扈,不但不給微臣面子,還令衙役驅趕微臣,一點不給太妃面子,不給皇上面子。”
姜木結結巴巴的說,只是根本沒有說出問題的所在,還故意挑起劉協的火氣。看來這個姜木,一點都不老實。劉協是誰?前世三十多年,這一世又是近十年,加起來四十多年的經歷,豈會連這點伎倆也看不出。
“就是,哀家好歹也是萬年的母親,就算姜木有天大的錯,看在哀家的面子上,也緩過幾分。”姜太妃不瞭解其中的緣由,被姜木幾句話拱起了怒火。
只不過看到劉協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姜太妃這才收起來了情緒,讓姜木繼續說。
見姜木東南西北說着不着邊際的話,劉協伸手端起茶湯,輕輕的喝了一口,道:“其他的話就不用說了,說說河南尹爲何抓你兒子。”
“說是縱馬,縱馬······”姜木見劉協詢問河南尹抓人的原因,表情頓時緊張不少,求助的看向姜太妃。
“說吧,在哀家這裏,還躲躲藏藏的幹嘛?”姜太妃只覺得姜木是怕劉協,根本沒想到姜木對自己有所隱瞞。
“好像,好像還傷了人。”姜木這才吐了一句。
“傷了人?”姜太妃喫驚的說道:“剛纔你怎麼不說。”
“也就是是一個平民,沒什麼要緊的。”姜木不以爲然的說道:“就是河南尹不依,偏揪着不放。”
“平民也不該傷啊,賠錢沒有?”姜太妃這才鬆了一口氣,求助似的看着劉協。
“閔貢,進來。”劉協沒有理睬姜太妃的求助,把郎中閔貢叫進來。
“陛下。”閔貢這時候是劉協的親衛隊長,平時都跟着劉協,聽見劉協傳召,立馬進來。
“帶幾個人,去河南尹問問,今天爲什麼抓人,把案宗取過來。”劉協吩咐道。
“遵命。”閔貢大步出去,騎上馬就去了河南府。
河南府並不遠,快馬奔馳,也就半個時辰的事情。閔貢回來的時候,劉協的茶還是溫的。
翻開閔貢取來的案宗,劉協簡單的看了一下,然後看向姜木:“你再說說事情的經過。”
劉協已經拿到了案宗,這時候在問姜木,很顯然是給姜木最後一個機會,只是這個姜木,連這最後一個機會都沒抓住。
“就是傷了人,那家人也有不對,我兒好歹也是世家子弟,太妃侄子,怎麼能夠讓他們侮辱。”姜木急道,一邊把姜太妃拉扯進來,一邊說着對方的不是。
“喏,陛下,太妃。今日卯時,河南尹全體出動,抓捕冒充羽林軍爲非作歹之人。有搶掠民財的,有奸’淫民婦的,目前抓捕一萬有餘,繳獲仿製羽林軍軍服一萬餘套,戰馬數千。太妃之侄只是其中一人。”
閔貢簡單的報告了一下情況,根本沒說姜木之子的事情。不過姜木自己都說傷了人,很顯然是侵犯了老百姓,至少是搶掠了民財。
“太妃,朕給羽林軍更換了軍服,而河南尹王允立刻查處假冒羽林軍作案的人,這是推進朕的軍服施行,朕豈能罪之。閔貢,把案宗還回去,就說按律治罪,允繳銅抵罪,所繳之銅,河南尹可取四成。”劉協把手中的案宗交換給閔貢,讓閔貢給王允送回去。
“太妃,妹妹······”姜木見劉協無情,立刻給姜太妃叩頭,大聲求情。
姜太妃面現難色,左右爲難,欲言又止。
劉協腦袋裏面頓時出現當初何蓮逼迫姜太妃的情景,對這個姜木更加沒有好感。
“潘穎,去告訴尚書檯,姜木教子無方,欺君罔上,罷其官職,奪其封爵,貶爲庶人。姜家封爵由姜林承襲。”
“啊?陛下,妹妹。”姜木一聽,大叫數聲癱倒在地上。
姜太妃也張嘴說道:“陛下,這······”
“太妃,姜木目光短淺,當初爲了私利,與何家聯手逼迫太妃,致使姜家差點被何家牽連。如今又教子無方,難道太妃要把姜家的未來,交到這樣一個手中?”
姜太妃聞言,張着嘴說不出話來。國家國家,既要國也要家,在國的利益得到保證的情況下,劉協也不介意爲家謀劃。
姜木更是癱軟在地上,沒有官職,沒了爵位,還要拿出不少的錢去河南尹贖出自己的兒子,這今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從永樂宮出來,宋和輕聲說道:“陛下,這王允有點意思。”
“那是。朕前腳改革了羽林軍軍服,王允後腳就在城外抓捕冒充羽林軍的人,不得不說王允有心了。”劉協微微笑着。
王允,太原王家子弟,一直跟着袁家混的。只不過董卓進京過後,與董卓走得很近。可是董卓並沒有啓用王允,還是讓王允在河南尹的冷板凳上坐着。相對於一日三遷的蔡邕,王允簡直就是邊緣化的人。
今年王允就到五十歲了,按照大漢朝的平均年齡,王允離死不遠了,如果再不努力,太原王家就終止在一個郡太守的高度。
所以,在劉協推出新軍服過後,王允立馬開展羽林軍清理行動。別人不知道,但是劉協知道,王允這是在賭,賭劉協不是一般的人,賭劉協身邊有人看到自己的想法,然後告知劉協。賭劉協身邊可用之人不多,急需王允這樣的人才。
不得不說,王允賭對了。袁氏太大,所求太多,劉協給不起,不能給,也不會給。楊家目標不明,之前又是與何家聯盟,劉協不放心。蔡邕就一孤臣,根本鬥不過董卓。
劉協需要一個替換袁家與董卓分庭抗禮的家族,而太原王家,正好合適。所以,劉協直接給了王允四成的分紅,想來,王允應該明白其中的道理。
“陛下,太妃似乎還有話說。”見劉協似乎明白自己的意思,宋和調轉話題,說太妃的事。
“那是,太妃召朕入宮,自不是爲了姜木之事,而是另有要事。只不過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太妃怎好再說其他事項。”劉協笑道。
來的時候,劉協就猜到,姜太妃讓自己過來是爲了皇后之事,只不過經姜木這一鬧,氣氛顯得有些尷尬,不再適合談論喜事,所以姜太妃沒有再提。
但是,劉協心中豈會沒數。外戚的名分,向來是各大世家爭奪的風口。如今爲了爭奪劉協未來的皇后位置,袁家、董家都行動起來了。劉協可以預見,朝堂上很快就有一場口舌之戰。
只不過,出乎劉協的意料,這一天來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