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他們終於能睡上一個好覺，不用每天都聽到那令人瘋狂的神淵夢囈，脆弱的精神會得到一個大幅緩解。
而那些因神淵力量而誕生的異常事物，這段時間也會如陽春白雪般快速消融殆盡。
但這絕非永久，一旦逆轉錄再次甦醒，那些異常事物也將伴隨着神淵的力量輻射重新歸來。
“呼……這該死的傢伙……終於又沉睡了啊。”
見逆轉錄突然進入沉睡，周銘果斷用數據化能力修復好肌肉拉傷，正思索着下一步要怎麼辦時，耳邊就突然聽到一個無比憎恨的聲音。
這聲音與黎明一模一樣，但說話風格卻與黎明截然相反，語氣中飽含大量負面情緒，令人一聽就感覺毛骨悚然。
當下，周銘立馬尋聲望去，然後便看到之前還露出一臉純真笑容的黎明，此刻竟然變得無比扭曲……
“你是誰？”
周銘眼睛眯了眯，上下打量黎明一番，微微後退一步，並沒有被表象所迷惑。
這傢伙……氣息與黎明截然相反，不是一個人。
“嚯，竟然能一眼看出來，有兩把刷子嘛……”
聽到周銘的質問，黎明目光從白繭上移開，眉頭挑了下，一頭藍色的秀髮竟快速變紅，宛如夕陽：“聽好了，你可以叫我……”
“黃昏！”
“第二人格？”
周銘瞳孔一縮，沒想到黎明居然還有這種罕見的精神疾病。
“屁，老子纔是主人格！黎明只不過是個精神畸變出來的副人格罷了！”
聞言，黃昏卻柳眉倒豎，狠狠拍着桌子，臉上盡是憋屈與憤懣：“就因爲逆轉錄喜歡她，老子不僅失去了身體控制權，黎明那碧池產生的精神污染，還要全部丟到老子身上，這特麼是人乾的事？當老子垃圾桶啊？”
“所以……是你製造了那場車禍？”
聽着黃昏如暴躁老姐般的話語，周銘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臉色變得有些古怪。
左右手互搏……有點意思啊。
“沒錯！”
似乎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人傾訴，黃昏絲毫隱瞞的想法也沒有，臉上露出得意表情：“黎明一旦遇到危險，逆轉錄就會用神淵法救她。她每一次使用神淵法……神淵輻射就會加強一分，只有通過沉睡……才能消除污染。”
“你似乎知道得很多？”
周銘對黃昏的自暴毫無興趣，耳邊只聽到了神淵法三個字。
“你想知道？”
見周銘這樣問，黃昏的眉頭當即一挑，眼睛滴溜一轉，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立刻浮現臉上，舔了舔嘴脣，湊上來誘惑道：“黎明過濾掉的信息可全在我這呢~你幫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後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如何？”
“什麼事？”
看到黃昏這個表情，周銘心中警惕一下就上來了，再退一步低聲問道。
“幫我脫掉這身殖裝，你應該能辦到吧。”
黃昏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殖裝，搓了搓手掌：“這東西上有逆轉錄留下的力量，一般人是沒辦法脫下來的。”
“但你不同！我剛剛可是聽你自己說了呢，你是一個聖靈使徒吧，你不是有那種……數據化能力嗎？對我試試唄，萬一成了呢~”
美女求脫衣，還有這等好事……
周銘愣了一下，很快就挑眉道：“你覺得我很傻嗎？”
逆轉錄特意留下的東西也敢亂動，這是嫌死得不夠快？
“哈哈，開個玩笑。”
見周銘果斷拒絕，語氣中沒有絲毫商量餘地，黃昏也不覺意外，聳聳肩道：“作爲道歉，我就免費送你一個情報吧。”
“你之前也聽黎明說了吧，這座城市的管道電梯系統，輸入相關密鑰，甚至可以抵達某些正常途徑無法到達的隱祕之地。”
黃昏沒管周銘同不同意，便自顧自說道：“事實上，那些隱祕之地都是逆轉錄以前進行神淵實驗的地方，裏面可是有着大量的神淵奧祕信息哦。”
“逆轉錄陷入沉睡，神淵力量也會陷入最低點，那裏已經沒有多少危險了，想去看看嗎？”
聽完黃昏敘述，周銘不由咂了咂舌。
黃昏這就是在釣魚啊，明知道里面有坑，但偏偏餌還很香，一旦錯過可能就沒機會了……
“行……什麼時候去。”
周銘短暫思索一番，覺得這風險可以冒一下，在這裏設置復活點，哪怕遇上什麼危險，也能在這裏快速復活。
“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黃昏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周銘的選擇，臉上絲毫沒有意外之色，直接朝外走去。
周銘眸光閃了閃，在沉寂的白色大繭上注視片刻後，便跟上了黃昏的腳步。
兩人穿過空無一人的層界，重新回到了管道電梯那裏，一同進入一個球艙後，黃昏便在面板上輸入了相關密鑰。
逆轉錄所處的層界本應該是臨淵的最底層，但隨着黃昏的密鑰輸入，球艙電梯竟然再次下墜，順着周圍紅色的電解質液體，飛快在黑暗的密道中穿行。
“那地方，有點深，做好準備。”
似乎察覺周銘的疑惑，黃昏淡淡解釋了一句。
然而……這何止是有點深，根據周銘心中的默默測算，球艙大概沉降了一百公里才停下，算上臨淵城本身的深度，如果放到星球上，這都進入地幔深處了。
不愧是神淵的實驗場，單單這深度就足夠駭人。
球艙門緩緩打開，地底深處的景象瞬間映入周銘眼簾。
那是一幅宛如真正深淵煉獄般的場景，雖然地下深處的高溫高壓被不知用什麼方法抵消掉了，但到處卻充斥着令人感到精神污染的不可名狀之物。
看着眼前的扭曲景象，周銘逐漸感到有些物理性頭疼，精神系統似乎正在遭受猛烈衝擊，一種強烈的嘔吐感不斷在胸腔迴盪，鼻腔隱隱發熱，似乎有鮮血流出。
“神淵法是蛻變於神骸法中的一種。”
可能是怕周銘反悔，黃昏一邊向前走着，一邊又述說起了一些舊日情報：“它對應着精神領域，與生物息息相關。”
“與之並列的便是其他四法，聖靈對應着時間，孿相對應着空間，星脈對應着力量，終焉對應着元素。”
相比較於周銘，黃昏明顯是久經考驗，對於地下的精神衝擊顯得遊刃有餘，臉上絲毫沒有痛苦之色。
“神骸是什麼？”
周銘跟在黃昏身後，依靠着超神狀態勉強可以抵禦這種精神衝擊，此時直接開口問了最關鍵的問題。
“神骸……”
黃昏的腳步微微一頓，手掌逐漸撫上了實驗場中的某種開關，同時斟酌着說道：“據說……只是據說是某個神的屍體，祂因爲某種原因與上古宏觀文明同歸於盡，屍體化爲量子粉塵，飄散瀰漫在整座星環之中。”
聞言，周銘瞳孔猛地睜大，神……的屍體？
一瞬間，虛數曾經說過的某段話，重新映入腦海，記得……那還是在天闕星城時虛數說的話。
——宇宙遠遠比你想象的要悠久與宏大，空間與時間的跨度太大了，在同一片時空之中，完全偶然的情況下，兩個高等文明相遇的機率還不到一百億分之一，這種情況……我也只見過一次。
虛數所說的高等文明相遇，會不會就是求道者與某種高等存在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