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衡則看着她離開的地方出神。
忽然忘了告訴她一件事情，不過這應該沒有多大的影響吧，秦衡摸着筆記這樣想。
時汐站在門口，陽光正好，她伸出手，幾乎觸手可碰微暖的陽光。
她此時真切的感知到，世界予她的溫暖。
時汐走了進去，沒過幾步又頓住了腳步。
離她不遠處，時瑾正繞着一簇花叢團團轉。
“哥。”時汐柔聲道。
兩人許久未見，時汐眼裏心裏都是時瑾對她的好，特特的將犄角旮旯裏找出來的好放大，然後忽略兩人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打。
時瑾心裏發虛，一聽這聲立刻渾身打了一個寒顫。
他身體渾身僵硬的轉過身，試圖咧開嘴對着時汐露出一個笑容。
只是擠了半天，笑容愣是沒擠出來，反而看着像是在哭。
而且五官顯得十分的扭曲。
時汐：？？？
時瑾不着痕跡的將手中的鏟子扔到後面，又用腳踢了踢，面色鎮定，“怎、怎麼了？”
時汐更懷疑了，“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時瑾：“……”
要不要這麼敏銳，不過他是不可能承認的。
明天他還要和幾個狐朋狗友出門，要是被他們發現他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一定會被嘲笑的。
“你怎麼能這樣想？”時瑾捂着心口，一臉的不敢置信，“難道我在你的心裏就是這樣的形象嗎？”
時汐：“……是。”
更懷疑了，時汐往前走了幾步，勾着腦袋往時瑾的身後看去。
時瑾忙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滿臉嚴肅，“作業做完了嗎？就在外面晃？不知道假期回去要月考嗎？”
時汐：？？？
什麼作業什麼月考？
她爲什麼還有作業還有月考？
時汐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纔看向時瑾，伸出手重重的掐了一把時瑾的胳膊。
時瑾原地雞叫，捂着胳膊眼淚花都出來了。
“你做什麼？”
時汐渾身僵硬，腦中一片空白，用手指着自己問道，“我、我現在多大了？”
諸天神佛保佑，她一定得是成年了的。
時瑾眼睛眯了眯，這下連疼痛都忘了，伸出手摸了摸時汐的腦門，嘟囔着，“也不燙啊，怎麼就忽然變傻了？”
時汐沒好氣的將他的手打掉，“快說。”
時瑾餘光瞥了一眼小鏟子，然後挪動了幾步，擋住了時汐的視線，“十七啊，你今年高三你忘了？”
時汐：“……”
高三。
突然就覺得，現實也不是那麼溫暖了。
時汐恨恨的轉過身，又朝着外面氣勢洶洶的跑了過去。
留在後面的時瑾忙繼續蹲在地上，用小鏟子將地上的土撥了撥。
想到被發現的後果，時瑾依舊覺得後背發涼。
畢竟他埋的這玩意，是汐汐十多年以來，唯一一個能養得活的植物。
時瑾身子往後仰了仰，其實想想他也沒做什麼，只是將仙人球的刺全部拔了而已。
爲了讓仙人球快點長出刺不被汐汐發現他的動作，時瑾每天不間歇的給仙人球澆水。
時瑾面無表情，心裏卻不住的發慌。
好歹是親兄妹，如果事情被發現，他應該不會被打死的吧。
一個仙人球還能比兩人之間的兄妹情意重要？
這麼想着，時瑾終於放下心來，將小鏟子扔到一邊，往屋子裏走去。
不過沒多久，他又走了出來，悄悄的看了看左右，在沒有看到時汐後鬆了一口氣。
兩隻手一左一右牽着兩條狗，他得藉着遛狗的藉口，出去再買一顆仙人球來。
反正仙人球就長那個樣，應該不會被發現。
時汐跑出去沒多久，就看到秦衡在樹下等着，手邊似乎還有一個筆記本。
“你知道我要過來？”時汐氣的眉毛都快豎了起來。
秦衡伸出手，將筆記遞了過去，“給你準備的。”
時汐更生氣了。
她渾身幾乎都在不住的顫抖，雙手也是顫顫巍巍的，“爲什麼我是十七歲？”
秦衡：“……因爲開始就是這個年齡。”
秦衡只說了這一句話，時汐卻明白了過來。
他是在說，所有的一切，都開始於她的十七歲。
沈芊芊也是在她的十七歲出現。
雖然知道這個道理，但要她接受實在困難。
時汐控訴道，語氣都似乎帶着哽咽，“你知道我高考幾次嗎？”
秦衡：“……”
時汐手指比出一個三，“三次，加上這回我高考了三次，還是我有記憶的是三次。”
時汐以爲自己是穿書的時候，穿書前高考了一次，穿書後高考了一次，現在還有一次。
事實上，遠遠不止這三次。
不過除卻這三次的記憶，剩下的，秦衡並不想讓她知道。
只是現在的狀況，不太妙。
時汐委屈的快哭了，這回是真哭。
“我給你準備了禮物。”秦衡想了想，說道。
時汐耳朵動了動，又將眼淚花給憋了回去，聲音又糯又嬌，“什麼禮物？”
秦衡往旁邊走了走，露出身後的大箱子。
方纔時汐一直沉浸在自己還有高考的痛苦中，故而沒有看見這個紙箱。
如今看見了，又惦記這是給自己的禮物，心情便好了許多。
“裏面是什麼啊？”心情好了，她也不自覺的開始撒嬌。
秦衡眼神微黯，握拳在脣邊咳嗽了兩聲，“你打開就知道了。”
時汐滿懷期待的蹲下身，拆開紙箱。
她的笑容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僵硬，期待到怒火，不過幾瞬之間。
她站起身，忍着怒意，握緊了拳頭，儘量不使自己的拳頭因爲憤怒而控制不住的捶過去，“這是禮物？就這？”
秦衡不動聲色，“你不喜歡嗎？我還以爲你會喜歡的。”
時汐崩潰到原地跺腳，“誰會喜歡啊，不是，誰會選擇用一箱五三當作禮物，我送你這個你會喜歡嗎？”
秦衡當然不能說他有故意的成分在。
“喜歡，你送什麼我都喜歡。”秦衡說出了一個十分完美的答案，“不過，我更喜歡你把自己當作禮物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