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的這一部分是一面巨大的木質百葉窗，窗下升起一個高臺，樣子類似於榻榻米一般，這裏光線好，應該是供休息用的。
他抱着一本古典的舊書坐在那裏，背靠在突出的窗臺上，陽光從百葉的縫隙中透過來，撒下一片溫柔的橘黃。
光點從金黃色的髮絲跳到額前，掃過睫毛，躍過鼻尖，停在了瘦削的下巴上。
像是跌落世間的神明，連陽光都如此小心翼翼地落在他肩上。
“姐姐，你能放開我了嗎，我已經道過謙了嗚嗚嗚......”
梵小木回過神來，鬆開了綠琦頭頂上的葉子。
被壓扁的葉子竟然又直挺挺地立了起來。
綠琦揉揉眼睛，整理了下衣服，身爲書童，他有自己的“職業修養”。
“大人，這位姐姐是......”
“梵小木。”
“哦，梵小木。”
“姐姐，這是十願閣的賢者大人，最近大人突發奇想，奇思妙想...想......總之你只要向他證明什麼是你就可以拿到報酬了。”
“什麼是我？”
綠琦吸了吸鼻子：“就是到底什麼是女孩子。”
沒等梵小木反應過來，綠琦就轉身走了，人送到了他還有很多事要幹，樓上的書還沒收拾好，外面的藤蔓也沒有清理，還有角落裏的灰塵，陳舊的大門......
綠琦一走，原地就剩下兩個人了，梵小木有些尷尬，因爲這個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一直盯着她，一句話也不說。
空間裏彈出了提醒，契約英雄張良出現，附帶的還有一些信息，梵小木沒有時間看。
這個人好像有點交際障礙啊。
“那個......”
“你覺得什麼是女孩子？”，張良拿出一支羽毛筆，打開了書。
冷不丁問出一句，在偌大的空間裏，竟然還有些迴音。
梵小木眼神亂飄，飛來飛去，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在焦急與等待之中，她終於憋出一句話來。
“你的書拿反了。”
。。。
對於一個整日泡在書裏的人來說，這句話真的有些......有些什麼，張良把筆移開，內心有了種異樣的感覺。
他思索了一下，發現找不到頭緒，乾脆把內心的想法問了出來。
“怎樣才能成爲人？”
如果說剛纔那個問題讓梵小木感到迷茫的話，現在這個問題更是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不過偶爾在天才面前裝裝智慧也蠻好玩的。
梵小木摩挲着下巴：“在明白第二個問題之前，你得先找到第一個問題的答案。”
什麼是女孩子？？？
“嘿。”
梵小木蹲下身，兩隻手託着下巴，眼睛緊緊地盯着他。
“小豆子剛纔說有報酬，這個報酬是怎麼算的啊～”
錢這種東西，張良也不是很明白。
多或少，有很大的區別嗎，前些年遊歷給他的答案是——有錢的人活着，沒有的人死去。
一個寺院的僧人同他說過：“生命無常，活着的人未嘗不痛苦，死去的人未嘗不快樂。”
這種問題有明確或模糊的答案，翻出典籍來，每一個字每一個符號他都清楚的記得。
但總有些問題沒有答案。
什麼是女孩子呢。
耳邊是梵小木喋喋不休商討工錢的聲音。
張良從深思中回來，拿起筆，在書的第一頁隨手寫下。
什麼是女孩子：
貪財。
綠琦在門口送走了梵小木，對於這個躺着就來錢的賺錢方式她表示很滿意。
在一個周保證來三次以上的基礎上還要保證隨叫隨到，一天十枚銀幣，就是不在的日子裏也有工資結算。
梵小木覺得張良應該是個非常精明的人，沒想到傻乎乎的，也許真正的智者都不在乎錢財？
這麼一想，似乎倒真的像個世外高人了。
至於綠琦，好像沒有什麼詞能用來形容他。
梵小木哼着歌回去了，直到很久很久之後，某人才知道她纔是被耍的那一個。
回去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吃了一肚子包子的梵小木倒也不覺得有多餓，這次她爲了方便還是沒有走前門，卻在後門遇到了更不方便的“東西”。
“喲，小乖乖，終於等到你了～”
梵小木汗毛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