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車伕停下馬車，韓信幫梵小木整理好兜帽，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確認了好幾遍纔不捨得放開手。
“小矮子，去吧~”
梵小木掀開簾子，發現馬車停在岔路口。這裏離十願閣還有還有十分鐘的距離，她有些不確定。
“就在這裏？”
韓信坐着沒動，挑挑眉：“怎麼，想讓我去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嗎？”
梵小木撇撇嘴，覺得這話有點怪怪的：“不去就不去。”
梵小木跳下馬車，走了兩步又回來：“你現在說不去的，別等一會兒又闖進去了啊？”
韓信嘖嘖嘖：“就分開幾分鐘而已，有這麼想我嗎~”
一把抓過偷偷落到馬車頂部的豌豆兒，梵小木頭也不回地朝十願閣的方向走去。許是韓信的氣勢太嚇麻雀了，現在就算離開了他豌豆兒也不敢對梵小木囂張了。
一隻肥鳥哆哆嗦嗦窩在她的手心裏。
“怎麼這麼冷啊......”
梵小木搓着手裏的豌豆兒，邊走邊踮起小碎步。
好不容易磨蹭到了十願閣前，那厚重的大門卻是緊閉着的。
“沒人嗎？”
一向勤快的綠綺現在不應該裏裏外外忙活着的嗎，如此冷清......
在她猶豫間，豌豆兒用喙撓了撓她的掌心。一鬆手，肥肥的麻雀飛了起來。
梵小木擡腳跟上去。
“慢點兒啊...長得跟個球似的，飛得倒挺快......”
豌豆兒懶得理她，不減速反而飛得更快了些。
梵小木氣喘吁吁，扶着膝蓋停下來。一擡頭只見蔥綠的竹林，豌豆兒不知哪裏去了。
這竹林...好像有一次來找張良的時候......
“這裏好像有個小溪來着...在竹林後面！”
梵小木盯着密密麻麻的竹枝，咬咬牙，就從這裏過去了，繞路什麼的是不存在的。
“我的老天鵝......！”
梵小木收腹，自己好像也不胖啊，爲什麼一擠就被竹枝子抽？！
進去的時候錦衣華服，出來的時候像街邊的乞丐。
“這衣服...算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無非就是心疼那幾個錢......”
出了竹林視野開闊了起來，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小豆子綠綺。
“小綠綺！”
梵小木揮揮手，等綠綺回過頭的時候一腳踩到一個小土丘，當即摔了個跟斗。
綠綺：“......”
“梵小木，那麼大的土丘你都看不見......”，綠綺過來，將她扶起沒有說更多的話，只是緩緩看向前方。
“賢者大人等你很久了。”
“我就不過去了。”
梵小木拍拍身上的泥，忍者疼痛慢慢過去。
張良背對着她坐在溪邊，這麼冷的天僅僅只穿了一件明黃色的短衣。剛在他身後站定，那人就回過頭來。
“梵小木。”
見到她的語氣明顯快活起來，張良拍了拍身旁的石塊示意她坐下來。
梵小木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墊在石頭上，這才慢悠悠坐了下來。
兩個人就這麼坐着，五分鐘了，誰也沒說一句話。
面前的小溪涓涓地流淌着，竟然沒有結冰。
梵小木故作輕鬆：“我們的賢者大人，在成爲神之前要先學會如何成爲人，現在你知道如何成爲人了嗎？”
張良盯着小溪中的水流，額前的金色碎髮隨風飛舞，過了好久才輕輕啓脣。
“不知道。”
不知道？
梵小木眨眨眼：“那你知道什麼是女孩子了嗎？”
張良轉過頭，一雙如水的眸子沉浸在她的眼中，臉色無比認真：“女孩子就是你。”
“噗---”，梵小木笑出聲，“我本來就是女的啊。”
“我換個問法。”
梵小木小心翼翼看了看他的臉色：“我要走了哦~”
張良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走？可是你纔剛剛過來。”
梵小木手掌合起哈了口熱氣：“我說的是......以後都不會來了。”
“那我以後就去找你好了。”
“如果找不到呢？”
張良錯愕地抓住她的手腕，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爲什麼？”
那雙小鹿般清澈的眸子蒙上了幾絲乞求，梵小木還從來未在他的眼中看到過這樣的眼神。
張良抓着她的手腕，似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像是害怕她會突然消失一樣。
梵小木的另一隻手扣上他的手腕，想要將他掙脫開。
“他們不要我了。”
一直低着頭的少年臉色蒼白，搶在她之前開口。
“爲什麼...你也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