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他此時調查李謙只能說毫無進展，軍統方面已經通知李謙小心行事，他出於一個靜默狀態。石熠輝讓他通過武漢區的調查來判斷，可若是他能判斷出來，豈不是等於武漢區調查抓到了把柄。
所以說武漢區抓不到把柄，魏定波就調查不出任何東西。
等到晚上李謙離開眼鏡店，王木琰再一次跟上去，魏定波等到貨主回來讓他將剩下的東西拿走，明早再送過來，這是兩人今天早上說好的。
今日他也不必帶着如此多的炒貨回武漢區，換了衣服獨自走在路上，他決定去聖約瑟女中找石熠輝。
來至聖約瑟女中門口，眼看對面有一處雜貨鋪，名爲好再來雜貨鋪。
此時女中正是放學時，從內出來很多女學生，一些人直奔雜貨鋪購買東西。魏定波則在外面等了會，等到學生離開的差不多，雜貨鋪內再無人進入時，他才邁步進去。
“老闆，拿包煙。”
“給。”
“謝謝。”
“給錢。”
“沒錢。”
“沒事，從你的獎金裏面扣除。”
“獎金下來了？”魏定波問道。
“先把煙錢掏了，我這可是要盤賬的。”
“給給給。”魏定波將煙錢放在桌上。
石熠輝將錢接過來，假意在櫃檯面上擺放了幾件商品，好似是給魏定波挑選，以防突如其來有人進入，兩人在此處大眼瞪小眼。
“多少錢？”魏定波好似是問商品價值幾何，實則是問獎金。
“三千。”
“不錯。”
“還有各種嘉獎我就不說了，你也沒興趣。”
“錢給我。”
“等着。”
石熠輝蹲下身子，在櫃檯之內翻動起來，過了一會之後拿出一個紙包，遞給魏定波。
魏定波也不看，直接將錢塞入懷中，這軍統方面的獎金和經費，以後就可以全數接下。
“你這地方不錯。”魏定波說道。
“怎麼講？”
“賞心悅目。”
“你話裏有話。”
“你心裏有鬼。”
“少廢話，來找我幹嘛？”
“李謙這裏調查不出眉目。”
“你先出去在後門等我，我將店門關了。”聽到魏定波提起李謙，石熠輝覺得要好好聊一聊，便讓魏定波先離開。
不然他一直在雜貨鋪內不出去，不是惹人懷疑？
微微點頭魏定波拿着煙離開，剛出雜貨鋪就忍不住拆開點燃一根放在嘴中，好似他就是煙癮突然上來，找了一家店買了一盒煙的樣子。
抽着煙離開繞了一圈之後回到雜貨鋪後門，石熠輝將後門微微打開一道縫隙看着外面，眼看魏定波過來他開門讓其進入。
再一次站在雜貨鋪之中，前門已經關閉，無人知曉兩人還在其中。
“你說李謙這裏調查沒有進展？”
“顯而易見，我們已經通知他保持靜默，你覺得武漢區能調查出來什麼？”
“你參與到調查中了嗎？”石熠輝有些擔心，武漢區在暗中調查，魏定波並不知情。
“你？”石熠輝心中確實沒想到，他原以爲魏定波能旁敲側擊到一些消息就不錯，誰成想居然是直接參與到了任務之中。
“我還能騙你不成。”
“你怎麼做到的？”
“望月稚子安排我的。”
“明白了，靠臉。”石熠輝一副恍然大悟。
魏定波也不扭捏，反而是一臉得意道：“別誇我，想想辦法。”
“我是誇你嗎？”
“難不成是嫉妒。”
“你覺得現在應該怎麼辦？”石熠輝明智的將話題拉回來。
魏定波今日賣貨時心中其實也在思考，此時便直接說道：“無非是兩種結果，第一種是武漢區失去耐心，哪怕沒有發現任何疑點，也會動手抓人嚴刑拷打。”
“第二種結果是調查無果，武漢區放棄調查。”
聽完他所說的兩種結果，石熠輝皺眉道：“放任李謙被抓不可能，他知曉很多消息和情報，甚至於租界外以及租界內的很多組織成員，都與他有過接觸，他若被抓牽一髮而動全身。”
“至於你說調查無果放棄，我認爲不太像武漢區的行事風格。”石熠輝繼而道。
“那麼爲了避免這兩種情況，能做的就是將李謙撤離。”魏定波直接說道。
“撤離李謙是沒問題，可現在的問題在於他的身份讓我們搞不明白，將他撤離到安全地帶，對他進行審問，他很有可能會死咬着不承認，我們豈不是什麼也調查不出來。”軍統此時不安排李謙撤離，便是出於這樣的考慮。
畢竟到時李謙不承認能活，承認可就不一定是死是活了。
最關鍵的是，你不搞清楚李謙究竟是什麼身份，你就不能確保他有沒有將此前知曉的消息告訴旁人，如果他已經告訴旁人，你就算是將他撤離，與他有關的人同樣是存在危險，與李謙被武漢區抓了後果相差無幾。
聽石熠輝此時的意思，魏定波說道：“現在上峯是認定李謙有問題嗎？”
“不能明說，但心裏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既然如此，不如換一種調查方式。”
“換一種？”
“對。”
“怎麼換？”
“解除警報，方便調查。”魏定波說了八個字。
石熠輝略微沉默片刻說道：“此事我需要和上峯彙報。”
畢竟你解除警報，其實是將李謙暴露在武漢區眼皮之下，那麼很有可能會導致李謙被捕從而牽扯出一系列的問題，這不是石熠輝能去決定的事情。
魏定波自然理解，他只是提供一個調查計劃，具體要不要執行還是要看上峯的決定。
“你儘快彙報，讓上峯早做決定，因爲我怕武漢區的耐心已經快到盡頭。”
調查李謙時間不短，若是一直沒有證據，可能也要實施抓捕，畢竟法租界內示威遊行聲勢浩大，武漢區急需做點什麼。
“我會立即彙報，若是上峯同意，就會安排人去眼鏡店與李謙接頭，通知他解除靜默。”
“我怎麼判斷？”
“安排去找李謙接頭的人會穿一身藍色西裝，胸口別金色胸針，白色手帕疊放在胸口口袋。”
魏定波通過這些就可以判斷，上峯是否同意自己的提議，不需要和石熠輝再見面，能省卻一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