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蟄雷 >第八百二十九章 師生反目
    不管於師孔與青木將太如何難受,魏定波晚上總之是睡得不錯。

    等到第二日起來,他依然是老老實實上班,顯得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但是姚筠伯卻收到了一些風聲。

    因爲姚筠伯此前知道於師孔的事情,所以收到消息之後,隱約已經猜到了一些真相,可是姚筠伯同樣要裝聾作啞。

    武漢區可以裝聾作啞。

    司令部和憲兵隊卻不行。

    是枝弘樹今日早早就趕去司令部開會,青木將太也出席了,只是青木將太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臉色陰沉的可怕。

    在會議上,日軍高層表達了強烈的不滿,對下面的人訓斥了一番。

    而且還在會上,直接表明,青木將太要被嚴厲處罰。

    青木將太的後果是什麼?

    大佐的職位直接罷免,在司令部的一切職務全部廢除,同時關押起來等候發落。

    青木將太一言不發。

    他沒有去叫喊,去求情,因爲他很清楚,這些都是沒有意義的,沒有人會去同情他,也沒有人會去幫他說話。

    青木將太被人帶了下去,他明白自己完了。

    至於讓魏定波對付姚筠伯,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你還對付誰?

    之前姚筠伯覺得,事發之後可能要撐過幾天,才能等到青木將太遭殃。

    可是誰能想到,日軍這一次是如此的快速,第二天就直接處置了青木將太。

    這反倒是幫姚筠伯,省卻了不少麻煩。

    處理完了青木將太的事情,日軍的反應是什麼?

    那就是抓捕地下黨,抓捕抗日分子,他們想要進行報復。

    藥品已經流露出去了,他們現在攔,已經失去了意義。

    雖然他們心裏也明白,應該還有一些藥品,是沒有離開的,但是再攔截下去的意義是什麼?

    運輸出去一份,就已經無力迴天。

    所以現在日軍的處理手段就是,報復。

    以及死不承認。

    到時候不管抗日分子說出什麼話來,他們都不會承認,全部都是抗日分子的誣陷,這是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應對手段。

    而且現在還有一個人需要處理,那就是於師孔。

    於師孔是功臣嗎?

    絕對是功臣,而且是非常大的功勞。

    截獲了地下黨,三次藥品的運輸,數量也非常客觀。

    但是現在,從他這裏將藥品泄露了,他就是有過錯的。

    雖然做出一切決定的都是司令部,於師孔一點自主權都沒有,可是這個時候,沒有人會幫他說話。

    因此司令部的意思就是將於師孔,和青木將太一樣,先關押起來。

    這樣做看似是不近人情,而且有些不講道理。

    青木將太關押就關押了,因爲青木將太確實是工作失誤,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可是於師孔只是奉命行事,卻是同樣的下場,未免讓人覺得不太合適。

    但是司令部的人,會爲了一個於師孔,去爭論這些嗎?

    於師孔又不是日本人。

    其實於師孔也猜到了這一點,所以在天亮之後,他就去找江豐順,他想要自己的老師保護自己。

    可是當江豐順知道於師孔的事情之後,也明白了於師孔的身份。

    江豐順這些年來最喜歡的弟子,就是於師孔,原因很簡單。

    只有於師孔,沒有去攀高枝,去做僞政府的門下走狗。

    跟着自己在一個學校內,兢兢業業的工作,老老實實做學問教書育人,雖然看似最沒有前途,但是卻是江豐順最得意的弟子。

    可是現在?

    於師孔是沒有做僞政府的走狗,但是卻做了日本人的走狗,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都對不起你的名字。”江豐順對面前的於師孔罵道。

    “老師,學生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還請老師看在這麼多年學生在身邊服侍的份上,救救學生吧。”

    “你是自作孽,不可活。”

    “求求老師救救學生,學生還不想死,學生還不想死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老師……”

    於師孔直接跪在地上,淚水橫流,他是真的怕了,也急了。

    若是無人搭救,他下場並不會好。

    可是江豐順,卻沒有動搖,他眼神之中,滿含失望之神色。

    就在於師孔求饒之際,有人彙報說司令部的人來了,要抓於師孔。

    於師孔聽聞此言,用膝蓋在地上爬到江豐順面前,抱着他的腿哭求道:“老師,老師救救我,學生知道錯了。”

    言罷於師孔鬆開江豐順,在地上死命的磕頭,額頭頓時間便通紅一片。

    見狀江豐順心有不忍,微微側頭不願再看。

    畢竟是多年朝夕相處的弟子,走到今天這一幕,着實讓人心痛。

    看到江豐順不言語,於師孔急的拉住他的褲腳,失聲痛哭。

    江豐順微微仰頭,不讓自己眼角的淚水滑落,他說道:“若是還有以後,望你好自爲之。”

    就在這個時候,日軍進了辦公室,就要將於師孔帶走。

    於師孔眼看求救不成,急的破口大罵。

    “你爲什麼不願意救我,說什麼那些投靠了新政府的師兄你都看不上眼,那你自己做的是什麼,你還不是當了走狗,還不是在學校裏面做校長。

    你無非是自命清高,沽名釣譽,不過是想要又當表子又立牌坊,你就想要用我命,來顯示你的高尚,可你還不是政府中的一員,教育局難道沒有你的名字嗎?

    你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

    於師孔已經被日軍拉拽起來,他破口大罵,再也不顧及什麼師生情誼。

    聽到於師孔對自己的叫罵,江豐順強忍着的眼淚,終於是滑落了一滴。

    江豐順原以爲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於師孔,明白自己的想法。

    可是現在看來,也如同外界對自己的看法一樣,自己悉心教導的學生,帶在身邊言傳身教,可結果呢?

    不盡如人意!

    望着被日軍帶離的於師孔,江豐順一時間彷彿是蒼老了好幾歲,被人抽空了精氣神一樣。

    學校的老師也在觀望,所有人臉上都帶着詫異的神色,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他們認爲剛正不阿,年輕有爲,樂於助人的於師孔,居然是日軍的情報人員。

    出人意料!

    所有人都難以置信,甚至於很多人,都認爲是日本人搞錯了。

    是不是誤會了?

    可是他們的情報人員,他們能認錯嗎?

    你說錯認爲是抗日分子,還有可能,自己的情報人員,日軍如何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