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能明白爲什麼江詣攢到現在行李也就那麼點了，這個人怕麻煩，能不要的都不要。
他怕麻煩怕得如此清醒，週數爲一心想要把江詣拉上競賽之路的數學老師默哀三秒鐘。
江詣一進來就看見週數趴在桌上：“你怎麼？”
週數：“這是關心我？”
江詣皺了下眉，他和週數的關係擺明了有所變化，昨天是他讓週數留下來的，今天也是他允許週數跟他同行的，有些東西沒說出來，心照不宣就好，週數非要明明白白的扒拉出來：“你有勁沒勁？”
週數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彎了一下，從善如流的道歉：“我錯了。”
江詣：“把校服換了。”
“嗯？”週數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他還穿着借來的校服，倒不是不是不想換，他有一點輕微的潔癖，哪怕是剛洗過的校服，他也不想穿別人的，但是他一天就沒停過，總不能就這麼在學生會面前晃悠。
既然人家都送上門了，週數也沒有不要的道理：“哦，好。”
他把繞在脖子上的圍巾取下，捂了許久，脖頸上貼着一層薄薄的汗，週數太白了，連青筋都隱約可見。
江詣看着他把拉鍊拉到最下，脫了外套，裏面是一件灰色的衛衣，再換上嶄新的校服，江詣瞬間覺得他順眼了不少：“你晚上有時間麼？”
週數把拉鍊拉上，聞聲擡頭：“嗯？有什麼需要服務的？”
江詣：“陪我去把東西買了吧。”
週數好說話極了：“好。”
教室裏空空蕩蕩，保持着放學前的模樣，僅有的兩人慢慢的說着話，原本丟下校服就要走人的人不知不覺坐在了林淼的桌上。
人雖然是恆溫動物，可以一定程度的調節自己的體溫，但大腦卻會隨着溫度有所變化，比如雨聲讓人安眠，會讓人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週數從坐着到慢慢用手撐着了下巴，再慢慢的他就趴在桌上了，他睡着的時候江詣閉上了嘴。
江詣坐在原位，目光平靜的落在週數側顏。
做朋友吧。
既然他已經搬出來了，做朋友應該不算背叛吧。
江詣如是想着。
……
週數是被林淼叫醒的，這一覺他睡得沉，一點夢都沒做，感覺整個人都沉浸在漆黑的海里。
林淼看他終於醒了，鬆了口氣：“班長，上課了。”
週數眉頭微皺，不太舒服的從桌上爬起來，起身的時候披在他肩上的外套滑落，衣角落在週數手上，週數愣了愣。
指腹不自覺在衣角上摩挲，嶄新到有些像塑料的手感讓週數立即就明白這是誰的——合着江詣新領的兩套校服都落他手裏了。
生物老師：“既然醒了，就認真聽課吧。”
週數已經清醒：“抱歉。”
他取出生物書，不用他問，旁邊的林淼就把自己的書往他這邊推了把，小聲說了頁數。
週數坐姿筆挺，翻書握筆，儼然一副認真學習的做派，讓生物老師滿意的點點頭：“晚上要早點睡啊，別光顧着學習。”
要換了其他人肯定沒這個待遇，上課睡覺還被老師點名叫起來跟找死有什麼區別，但週數認識他的老師都知道肯定不是故意的！所以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
老師又開始講課了，林淼小聲的湊過來：“班長，連我都沒注意到你睡着了呢，老師叫我喊醒你的時候我才發現的。”
週數把筆在手指間轉了一圈：“是麼。”
林淼：“對啊。”
一節課很快結束，中途週數也沒表現出犯困的徵兆，好好的聽了一節課。
課間時間，林淼本來還打算跟週數說會八卦，老趙突然就來了，一來就是找週數：“週數！”
林淼嘖：“班長，我覺得趙老師應該給你開工資。”
週數笑了一聲，隨後起身：“我也覺得。”
他被老趙叫出去，聽老趙說：“你叫幾個人去把科技樓的多媒體教室打掃一下，過幾天有一節公開課，需要去那上。”
週數：“好。”
老趙非常信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嗯，交給你了。”
交代完，老趙屁顛屁顛走了，週數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半響，他轉身回了教室。
……
“安靜一下。”週數站上講臺，聲音不算高，但其他人還是配合的安靜了下來。
週數站在上面，很輕易的就能看見下面的每一個人，他照舊掃視一圈，正巧撞上江詣的目光，基於對方兩件沒拆封的新校服的折他手裏了，週數投桃報李的回以一個微笑，可沒想到對方立即偏開了眼。
咦。
週數覺得自己笑得挺好的，總不至於是被嚇躲開的。
週數的大腦就是一串齒輪軸，一個連着一個不停運轉，他正事突然轉到了江詣身上，又從江詣的事回到底下坐着的這幫人身上：“過幾天趙老師有一節公開課，所以需要我們打掃一遍多媒體室，我叫幾個人，自習課的時候跟我過去。”
週數如是宣佈，並沒有給他們提意見的機會，隨後就點了幾個名字，有男有女，幹活不累：“林淼、趙婷、于吉……”
趙老師需要用到的那個多媒體是前幾年剛弄出來的，擁有兩百多個平方，可以容納幾個教室的總人數，所以要清掃起來也不容易。
週數點了很多人的名字，可能是基本都叫到了，所以羣衆牴觸情緒也沒那麼高漲了。
正當他們接受了命運的躺平任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一個名字：“賴志鵬……”
週數沒有停頓，輕輕點過，然後繼續叫到了下一個名字，自然到讓人覺得——哦，我們班的，一樣的。
週數點完名：“我叫到的這個名字，自習課跟我一起去打掃多媒體教室，工具我和班幹部會統一向其他班借，你們先到那邊去就行了。”
一班拖拖拉拉：“好——”
江詣：朋友，你要搞事
週數微笑：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