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數笑了起來:“好看的。”
老太太咯咯笑了起來:“老婆子我一猜就是,你也長得俊,對象肯定也俊咯!”
週數:“就是有點兇。”
老太太:“哎呀,女孩子兇一點有什麼,兇才能鎮住家!”
週數聽着老太太的經驗之談,笑笑應下,不光是老太太,病房裏其他幾個牀位的病人也摻合進了話題,輪番問起週數這個新來的小年輕。
週數到底是太年輕,一張嘴頂不過三張嘴,就在要認輸的時候他電話響了,週數撐着額頭,摸出手機,在碎裂的屏幕中勉強能看清來電人的名字。
“噓。”週數手指抵在嘴邊。
老太太:“我們懂!快接吧!現在年輕人談戀愛可真粘糊,這纔多久電話又來咯。”
週數笑着接了電話:“喂。”
電話裏的聲音依舊沒什麼情緒,跟這病房裏的八卦熱情截然不同:“你在哪?”
週數止了笑,看了眼門口貼着的牌子:“住院部307。”
話音剛落,電話就掛了。
週數搖搖頭,真是一點都不熱情。
老太太一雙眼睛粘在他身上:“對象來啦?”
週數把手機在手中拋高玩了兩圈:“對啊。”
老太太這個八卦小隊長立馬轉過頭,跟其他兩位分享:“小周對象來啦!”
“真的啊?”
“對啊,剛打電話呢。”
……
江詣就是在這種萬衆期待下進的病房。
他穿了件黑色的皮衣,裏面是同色的高領毛衣,從頭到腳都是一身黑,稱得整個人如一挺機槍,精神挺拔還有點黑暗。
江詣個高,進門的時候幾乎是挨着門頂了,他提着一袋打包盒,一進來左右看了看,找到了躺在牀上的周病號。
周病號靠在牀頭,白色的棉被蓋在腰間以下,他左右手交疊着放在被套上,嘴角微微揚着,一臉安詳,江詣估計電視劇裏那些死在棺材裏的也是這麼笑的。
江詣嘴角扯了一下,剛要走過去,就發現不太對勁,他拿眼在這屋裏掃視一圈,才發現這屋裏躺着四個人,四個人都在看他,而且莫名熱烈。
江詣:“?”
江詣在腦子裏剛打出一個問號,其他三人就撇開了臉,尤其是睡在週數邊上的那個老太太,語氣那叫一個遺憾:“哎呦,我還以爲是小周對象來了呢。”
另外一個阿姨:“對啊,推門進來的時候我也以爲是。”
“這小夥子找誰的呀?這你們誰親戚啊?”
“不是我。”
“我也不認識。”
“別是走錯了吧?”
……
在這種難帶遺憾的討論下,有人舉起了手,正是適才笑得一臉安詳的周兄:“是我家的。”
病房裏其他三人:“……”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康橋是……是個鬼啊!
週數在一片尷尬中發揮自如,他笑着朝江詣招招手。
江詣在衆人雷劈了的表情下,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週數,他站定在週數身邊。
週數:“都買了麼?我餓死了。”
“要喫可以。”江詣下巴往旁邊那幾位觀衆一擡,“先給我解釋一下你又做了什麼孽。”
週數:“開了個玩笑嘛。”
江詣挑眉,居高臨下瞧他,他連週數一個字都不信:“就這樣?”
週數老實巴交點頭:“就這樣。”
江詣把手裏的東西丟給他,週數抱着還熱騰的打包盒給了江詣一個相當滿足的笑容,笑完了又開始收笑容費,他指揮着江詣:“幫我把牀擡高一些,還有桌子立起來。”
看江詣朝他翻了白眼,週數立馬道:“謝謝!你可真是個大大大大大好人!大大卷都沒你大!”
江詣硬是把那個白眼翻完了,翻完之後還是走到牀尾,俯身下找到了調整的地方,轉了幾下,轉了一手的鐵鏽。
就這會功夫,週數已經拆了筷子,夾着一個小籠包喫得倍香。
算了。
就當謝謝他那天跑過來看他了。
江詣拍了拍手上的灰:“一邊去。”
週數連手帶筷子擡高,空出位置看江詣把桌子立了起來,等桌子弄好了,週數才能把他的東西鋪了一桌,從摔那一跤到現在,週數就喝了一碗什麼味都沒有白粥,又燒了一晚,現在好了,肚子空得厲害。
週數喝了口豆漿:“你坐。”
旁邊有凳子,江詣看了眼還是坐了下來。
他就坐在旁邊,看着週數喫飯,週數喫東西一直跟多喫一口就會毒死的似的,江詣頭一回看他喫這麼多,居然有點順眼:“撐死你。”
週數嚥下去一口包子:“撐死再說。”
江詣往旁邊看了一眼,週數斷的是右腿,沒蓋在被子下,被石膏包得坨大一個的jio就這麼明晃晃的伸出來,壓在被子上:“運動會,你參加不了了。”
週數對此相當無所謂,他拆了那盒炒河粉,橙黃色的煎雞蛋碎趴在河粉上,還有幾絲捲心菜點綴,火候正好,香氣勾得口水都出來了:“唔,對,我倒是沒關係,就是五班這次可能得拿倒數了。”
五班屬於嘴上鬧騰,身體還是書呆子的那種,別說是比賽了,期末體育能及格都是謝天謝地了。
週數吃了一塊雞蛋,眼睛微微眯起來,他笑着看着江詣:“所以就辛苦你了。”
江詣:“操得真多。”
週數:“我是班長嘛。”
“你們是同學啊?”老太太在旁邊聽了半天,終於還是忍不住插了一嘴,他瞅瞅週數,又瞅瞅江詣。
江詣:“是。”
“哎呦!”老太太一拍大腿,指着週數,“你這小夥子調皮啊,逗我們一羣老人家呢,還說是女朋友,嚇我們一跳呢。”
週數低頭喫着他的河粉沒說話。
江詣皺着眉:“什麼朋友?”
老太太聲音那叫一個大呦:“女朋友啊!就你這同學,說他女朋友來找他,又好看又俊俏。”
完了,還補一句:“就是有點兇!”
江詣:“……”
週數:我說得有錯麼?
阿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