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現在連飯都喫不下去。”小林薰答道。
“我知道。可是我聽醫生說他的身體各方面體徵已經恢復正常了。笑彌勒周興富下手很有分寸,雖然讓他生不如死可是絕對不會害到他的要害。這小子鬼頭鬼腦的,你不要被他騙了。”河野春枝說道。
“不會,這些天按您的吩咐我一直盯着他。”小林薰急忙解釋道。
”不管是不是真的,過幾天我都要帶他走了,時間不等人。”河野春枝說道。
河野春枝親自去醫院看錢小寶的傷勢。
錢小寶身上的傷口都已經結痂,只是人還整天躺在牀上不能動彈。
“你現在已經完全知道了我們的身份。我也不瞞你了,我挑中你就是想帶着你一起執行一項祕密任務。時間越來越近了,不能再等了。”河野春枝說道。
“我現在一身都是傷實在動不了。再說,爲什麼一定是我?我和你們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也沒有看出來你們是日本人。找你們的人幹這件事更合適。”錢小寶答道。
“我就需要一個你這麼大年紀的人,找不到更合適的。現在東北是日本人的天下,給你一個爲大日本效勞的機會你居然不願意?”河野春枝質問道。
“不是不願意,爲大日本帝國效力我求之不得!可是我現在渾身是傷實在是動不了啊。我這輩子如果斷子絕孫了,我就跟那個死胖子沒完!”錢小寶咬牙切齒的說。
河野春枝沉吟了一會。她決定用胡蘿蔔加大棒讓錢小寶就範。
“這一次任務結束後我幫你在哈爾濱找一個好營生。我聽範文貴說你很羨慕電燈,喜歡有玻璃窗的房子。我帶你去哈爾濱這一切要求都能滿足你!”河野春枝說道。
然後她的語氣一轉說道:“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不按我說的做就絕沒有好果子喫!現在就把你拖出去槍斃就像殺一隻雞一樣!你也不用想逃出去。就是你逃出去了,除非你願意一輩子躲在山裏當野人否則早晚會落在我們手裏!”
“範文貴說你從穆棱的八里頭村來的。我調查過了,那個村子有二十多人吧?”河野春枝最後語帶威脅的說道。
錢小寶相信以抗匪同黨的名義屠一個村子日本人完全能夠做到。而且他們也不止一次的幹過。
錢小寶一咬牙做最後一次努力。他猛的一掀被子與河野春枝坦誠相見!
“你看看,從頭到腳都是傷我真的去不了啊!”錢小寶說道。
河野春枝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她那雙飽經世故的眼睛在錢小寶身上劃過。
“用那麼大力氣掀被子幹什麼?都是皮肉傷以爲我看不出來嗎?”河野春枝冷冷的說道。
她突然把菸袋鍋翻過來,帶着火星的菸灰落在錢小寶的大腿上。錢小寶騰的不由自主的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看看,一下子就好了吧?你說你還有哪裏有病?我給你治!”河野春枝說道。
錢小寶手忙腳亂的拂掉大腿上的菸灰瞪着河野春枝敢怒不敢言。
“對付你這樣的人我手拿把掐!我再給你五天養傷,五天後你就跟我走!”河野春枝說完這句話轉身出了病房。
晚上小林薰走進病房。她從懷裏掏出藏的幾個包子遞給錢小寶。
“河野春枝要送我去哈爾濱了。我們找到的森田朗的那些錢怎麼辦?”小林薰小聲問道。
“你都帶走吧,我用不到了。我這次一定會死在那個老死太太手裏!”錢小寶答道。
“不會!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拜託了!我先帶着錢回哈爾濱,你一定記得來找我!”小林薰說道。
五天後錢小寶又趕上驢車拉着河野春枝向北而去。
河野春枝的身上揣着一張饒河三十畝地的開荒墾殖許可證明。
現在已經是三月了。馬上就要進入到農忙季節。河野春枝計劃就用這張開荒證明帶着錢小寶在饒河潛伏心裏。節氣不等人,馬上就要種地了,所以潛伏計劃必須馬上執行。
森田朗的死打亂了河野春枝的計劃,也讓她在錢小寶的面前暴露了身份。否則她很可能都不會讓錢小寶知道自己是日本人。
天氣轉暖讓山上的積雪融化,流水把山間的道路衝出一條條深淺不一的溝。
錢小寶大部分時間都是走在山路上幫着毛驢拉車。
“你這老太太這麼大年紀不在家裏享福偏偏出來找罪受!還連累我!”錢小寶忍不住抱怨道。
河野春枝沒有說話。
在關東軍情報部裏像她這樣身份和資歷的人本來不應該再外出執行具體任務了。
可是這一次的任務又實在是太重要了。況且像她這樣大年紀的女人很不容易引起懷疑。可是一個六十歲的女人跑到一個偏遠的地方獨居就絕對不同尋常了。
錢小寶只有十五六歲也不容易引起懷疑。
而她和錢小寶兩個人以祖孫的名義去墾荒就正常了。
“你身上帶傢伙沒有?這四周都是深山老林如果遇見土匪可怎麼辦?”錢小寶問道。
“沒有帶。”河野春枝答道。
到了饒河以後接應的人會送一把武器給她。可是現在身上有武器反而不安全。
“我事先已經調查過了。這一帶沒有土匪只有抗匪。遇到誰也不用怕,咱們兩個身上什麼都沒有。再說,就是土匪也不會把我這個六十歲的老太太怎麼樣。”河野春枝答道。
“這個老乞婆還懂土匪的規矩!”錢小寶在心裏暗罵。
錢小寶趕着驢車在完達山的深山密林裏轉了一天也沒有看見一戶人家。
“沒有辦法了,今天晚上只能睡在林子裏的。半夜的時候兩個人一頭驢正好給狼和老虎當點心。”錢小寶對河野春枝說道。
河野春枝沒有答話。
錢小寶說的這種情況她以前經常經歷過。
“不要動!幹什麼的?”
一羣人端着槍突然從樹林裏衝出來圍住了他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