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終於知道了尤利婭到這裏的任務。那就是經由這裏前往米國。尤利婭的終點是大洋彼岸的米國。
而他不過是搭了一個橋而已。既然上級嚴令他不準干涉尤利婭的行動,那麼他就只能在一旁靜靜的看着。
希望尤利婭一切順利,成功的離開這裏去米國。這樣,舒爾茨也能解除因爲尤利婭暴露帶給自己的風險。
買賣街是哈爾濱最繁華的幾個街道之一。街上有一家俄國人開的灌腸廠十分有名。
錢小寶準備買幾斤自己喫也送給沙維什老人一些。
當他臨着包好的灌腸往回走經過哈爾濱警察廳大樓前的時候,一個剛剛從警察廳大門裏走出來的身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錢小寶雙手顫抖呼吸急促緊緊的盯着走下臺階的那個人。
那個人身材修長,一身綢緞長袍,頭戴禮帽。
白淨年輕英俊的臉龐,一雙大眼睛炯炯有神。
年輕人上了停在路邊的一輛雙排座馬車。他轉頭對坐在馬車上的女人遺憾的搖搖頭。
車老闆揚鞭抽了一下馬屁股。馬車向東而去。
錢小寶這時候已經是渾身發抖雙眼含淚了。
他看見馬車離開了才清醒過來四下張望。過了一會才喊來一輛人力車。
“向東走,追一輛拉人的馬車。”錢小寶着急的說道。
人力車車伕疑惑的看着錢小寶。
錢小寶急忙從口袋裏掏出證件在車伕眼前晃了晃然後又遞給車伕五塊錢說道:“保安局查案,快追前面的人!”
車伕馬上臉上露出笑容點頭哈腰的讓錢小寶上車。
他現在對錢小寶印象大好。雖然他並不瞭解保安局,但是應該與警察局差不多。
警察查案居然還給他這麼多錢,怎麼能不讓他喜出望外?
人力車車伕拉起車撒腿就跑。
“慢一點,遠遠的跟着就行。”錢小寶急忙囑咐道。
車伕馬上又慢了下來,在離馬車三四十米遠的地方不緊不慢的跟着。
可是車伕拉了十幾分鍾後卻站住了。
“怎麼不走了?”錢小寶納悶的問道。
“看他們走的方向是要去平房鎮。從這裏到平房鎮還有走三四十里路。”車伕爲難的說道。
“走!到時候我再給你加錢!”錢小寶毫不猶豫的說道。
“好!”車伕高興的拉起車接着追前面的馬車而去。
錢小寶盯着車伕的背影卻咬起了牙。如果他一開始的時候不給錢而是掏出手槍。車伕一個屁都不敢放直接拉起車就走。
可是就是因爲他太客氣了,又很大方的給足了錢,所以車伕的膽子大了起來。
據他所知,一個人力車車伕一個月也就是二三十塊錢。可是他剛纔一次性的就給了車伕五塊錢。
這讓車伕的胃口更大了。
人就是這樣。你對他沒有好臉色,他就對你笑。你對他笑,他反而蹬鼻子上臉。
一個小時後,車伕拉着錢小寶進入平房鎮。錢小寶看着轉入一條小巷子的馬車就讓人力車車伕停車。
“走了這麼遠,你再給十塊錢就行了。”車伕擦了一把汗說道。
錢小寶掀開衣襟露出裏面的手槍然後厲聲問道:“你的良民證拿出來給我看看!”
“出門居然不帶良民證?你敢騙我?”錢小寶問道。
“真沒有帶!”車伕苦着臉拍着自己的口袋說道。
“沒有帶也不怕。我已經記住你的車號了。你就在這裏等着。如果你敢跑,明天我就把你當做反滿抗日分子抓起來!”錢小寶威脅道。
“我不跑。如果我跑了,我就是這麼大個的。”車伕用手比劃了一個王八說道。
錢小寶點點頭這才向馬車拐進去的那條小巷走去。
張俊傑和抱着孩子的老婆走進屋子。
“今天又白跑了一趟!”女人嗔怪的說道。
“咱們現在身上的錢不多了。現在不用錢開路根本辦不成事!要我說不如把剩下的錢做一點小買賣算了。”張俊傑說道。
“做小買賣能賺幾個錢?那些警察包打聽天天來扒皮勒大脖子,你還能賺到錢嗎?現在只有當官纔行,那怕是當個警察也行啊。到時候誰敢欺負咱們?”女人反駁道。
張俊傑看着臉色不善的女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張俊傑就是抗日救國軍頭領馮茂山的乾兒子。而馮茂山另一個乾兒子就是錢小寶。
張俊傑經常下山打探日本人的消息。年輕情竇初開的張俊傑一時沒有把持住自己鑽進了牡丹江的窯子。也因此認識了眼前的這個女人,也就是當時窯姐翠蓮。
整年待在山上毫無男女方面經驗的張俊傑一頭就扎進了翠蓮的溫柔鄉里不能自拔。
翠蓮喜歡英俊的張俊傑更愛他身上的錢。
而張俊傑身上的錢都是馮茂山爲了打探消息買通耳目用的。結果都讓張俊傑扔進了無底洞裏。
張俊傑越陷越深。在翠蓮的百般勸說下,爲了大筆的賞錢,爲了能長久與翠蓮在一起,張俊傑決定出賣自己的乾爹馮茂山和整個抗日救國軍。
可是在馮茂山和整個抗日救國軍的一百多人都死後,日本人只給了張俊傑一筆錢就打發了他。
而他渴望的在日本人手底下謀個一官半職的願望卻沒有實現。
張俊傑怕被牡丹江附近的山裏其他山上的人報復就帶着已經懷孕的翠蓮偷偷的離開牡丹江來到了平房鎮。
張俊傑幾次去哈爾濱警察廳希望打通關係能在哈爾濱的警察廳下面謀一個職務卻始終不能如願。
今天他帶着翠蓮和不到一歲的女兒再一次去警察廳碰運氣可是又失望而歸。
張俊傑看着在炕上亂爬的女兒唉聲嘆氣。再這樣下去就坐喫山空了。
翠蓮也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張俊傑,她覺得自己找了一個窩囊廢。
這時兩個人都聽見了外面的敲門聲。
張俊傑習慣性的伸手到腰間可是什麼摸到。他又伸手抓起了炕上的剪子在手裏。
什麼人翻過院牆直接來敲房門?
“師哥,是我,小寶!快開門啊!”房門處有人說道。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張俊傑更緊張了。他的眼睛四處尋覓像是在找什麼東西又是像在找逃跑的出口。
“小寶?就是你常說的那個鬼頭鬼腦的小子?”翠蓮緊張的問道。
由於太緊張說話聲音太大,連在門外的錢小寶都聽見翠蓮的說話聲。
“對!就是我!鬼頭鬼腦的小寶!開門!”錢小寶在外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