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寒蹭的站起來,高大的身形籠罩着一層寒意。
巴豆是瀉藥,不可能出現在廚房的採購清單裏。
是誰私藏巴豆,故意放在顧清歡的食物裏?
太可怕了,這是殺人啊!
廚房的李叔說:“絕對不是我們廚房的人乾的,我願以死明志!”
這樣的決心嚇壞了陸悅心。
她的臉色異常蒼白,脣瓣輕輕顫抖着。
是雪桐乾的嗎?
天啊,那丫頭是瘋了嗎?她會害死清歡的啊!
梁希看了看李叔,又看了看陸悅心,她輕輕地笑了,眼神卻是冰冷的:“今天的早餐是誰做的?”
“是季雪桐……”李叔滿臉悲憤。
在他看來,這件事情肯定是季雪桐乾的,只是他沒有證據!
“李叔,辛苦了。以後廚房的事,還是交你親自擡頭,莫再交給別人。”顧司寒對李叔說。
李叔含淚點頭:“是!”
幸好顧家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相信了他的清白。
“李叔,你去忙吧!”顧司寒說。
“是。”
李叔退下後,房間裏只剩下顧家自己人。
每個人的臉色,都很難看,但又很隱忍。
季雪桐犯了錯,他們卻要考慮陸悅心的立場。
梁希心裏門兒清。
她在心中暗忖:顧家人真是善良!尤其陸悅心,善良得有點兒過頭了。
要是她有孩子,誰敢這麼欺負,她絕對打斷他的狗腿!
氣氛尷尬而悲傷,顧司寒終於還是沒忍住,看向陸悅心,目光晦澀:“大嫂,你覺得呢?”
“我,我不知道……”陸悅心全身都軟了,無力的靠着牆。
肯定就是雪桐乾的了……
顧家的人相互交換着目光。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肯定就是季雪桐乾的!
沒想到小姑娘長得漂漂亮亮的,卻有如此狠辣的心腸!
若不是顧忌着陸悅心的感受,他們顧家絕對能讓季家破產!讓季雪桐無路可走!
顧司寒沉着臉,那隱忍着的殺人般的憤怒,漸漸顯露到臉上:“以後顧家不歡迎季雪桐,請大嫂轉告她,不要再來了!”
陸悅心又惱又羞,急得掉眼淚,發狠道:“如果這事真是她做的,我便和她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陸悅心這樣說,已經是非常狠的話了。
季雪桐作爲她的親表妹,又是五年來唯一一個到顧家來陪伴她、爲顧清歡慶祝生日的人。
同季家老死不相往來,並等同於和孃家斷了大半關係。
她心裏恨季雪桐不爭氣,要做出這等下作的事情了,讓她在顧家,丟盡了臉面,一邊又心痛如刀絞。
這五年,因爲她執意守着顧司元,不肯另嫁,和父母的關係已經很僵。
眼下又和舅舅家鬧翻,往後她便是一介孤女,只能依靠夫家了。
陸悅心用力咬着脣,忍着淚,靠着牆的身體輕輕的的顫抖着。
已經不需要打電話求證了,事情擺在眼前!
顧夫人於心不忍,說:“悅心,你不必如此,你是個好孩子,你的品性人格,我和你爸都看在眼裏,季雪桐做錯事情與你無關。”
“說起來,你身爲清歡的母親,也是這件事的受害者,不過……”顧老爺頓了一頓,婉轉的說:“此人心計太深,以後你和她相處的時候小心一些。”
鬧騰了一天,這件事情總算過去了。
“好了,這事就這樣!都散了,該幹什麼幹什麼。”顧老爺最後做了個總結。
衆人散去,只有顧司寒不甘心的站在原地,垂立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
他不甘心,就這樣放過季雪桐!
犯罪的人,都應該付出代價!
“司寒,你懲罰她吧!”陸悅心低聲說,“我沒能力,也懦弱。你出手吧……”
“好!”
顧司寒等的,就是陸悅心的許可!
陸悅心一開口,他立刻應下。
然後,轉身離去。
冰冷僵硬的背影,讓陸悅心看着都害怕。
她不知道,顧司寒會怎麼收拾季雪桐……
“大嫂。”梁希上前,扶住陸悅心的肩膀。
陸悅心雙含淚,難過的看着梁希:“我並不想這樣……”
“我知道。但是大嫂,人的善良應該有底限,否則會被人一直刷新的。”梁希給她一個擁抱,“以後,你有我們。”
陸悅心痛苦的閉上眼睛。
“弟妹……”
“大嫂,你叫我梁希吧!不管我和顧司寒能否長久,我們都保持聯繫。”梁希輕輕的拍拍陸悅心的背。
這是她,目前能給陸悅心最大的承諾。
治好顧清歡,讓這個可憐的女人,有兒子可以依靠。
“你們一定要好好的。”陸悅心哽咽道,“你和司寒,都是有能力的好人。你們會幸福的。”
“嗯。”梁希含糊的應,沒有反駁。
即使已經有了感情,卻不代表能一婚到老。
“早點兒休息。”梁希鬆開陸悅心,“記得喂清歡喫歸元丹。”
“好。”
梁希走了,身心疲憊的陸悅心,又暗自傷神了一會兒,便早早的帶着顧清歡睡下了。
天色已經黑透,房間裏卻沒有開燈。
顧司寒站在陽臺上,背靠欄杆。
指間夾着一根菸,一點猩紅在夜風中,明明滅滅。
他只是任香菸燃燒,從頭到尾都沒有吸一口。
今日下了半天的雨,晚上竟然還有月亮。
月牙彎彎,像小船暢遊於夜海。
梁希也沒開燈,逕自走向陽臺:“爲什麼站在這裏抽菸?”
“等你。”顧司寒聲音沙啞,單鳳眼底佈滿腥紅的血色。
他在等,等梁希給他答案——關於那套睡衣。
但大墨到現在都沒有把分析報告發過來,梁希也不知道該怎麼向顧司寒解釋。
她無奈的看着顧司寒:“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我現在真的還不知道結果。”
“至少和我說一說睡衣的情況。”顧司寒固執的等答案。
“唉!”梁希嘆了口氣,說,“昨晚你走後沒多久,顧清歡就開始發燒。是歸元丹的副作用,燒退不了,他一直出汗,睡衣幾乎都被汗打溼了,上面粘着他的體……”
“體液?”顧司寒敏感的擰起眉頭,“所以,顧清歡昨天晚上出的不只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