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前進的隊伍,揚起無數沙塵。
在一羣糙漢中,梁希這個小女子個頭最矮,也最容易……吸灰!
“咳咳……”梁希不得不停下來找口罩。
顧司寒也停下來。
主子一停,手下人也全停下來。
“你們繼續,我們馬上就來。”顧司寒吼。
“是!”
都是訓練過的精英,奔跑速度很快。
梁希找口罩的空檔,已經被甩在尾巴上了。
戴上口罩,梁希回頭看了看。
他們的車還停在原地,幾個身着黑色斗篷的人,正從其中一輛車上,拖下來兩個人。
“師父?”
梁希眼色瞬變,想也沒想,就往回跑。
顧司寒錯愕了一下,趕緊拽住她:“你去哪裏?”
“救他!”梁希紅了眼睛,甩開顧司寒,沒命的往回跑去。
師父?李建業是梁希的師父?
顧司寒終於明白,梁希爲什麼總是屁顛屁顛的跟在李建業身後了。
梁希的師父,就是他的師父!
顧司寒的身形快如閃電,迅速追上樑希。
“顧司寒。”梁希愣了一下,“你……”
“陪你救師父!”顧司寒面色冷峻。
梁希這才驚覺,自己一時情急,說漏嘴了!
“我……”
梁希想解釋,被顧司寒打斷:“救人要緊,回去再說。”
梁希看着他,緩緩笑開,燦如夏花。
她之幸,得他如此寬待。
李建業被小黑拖下車,大墨一心護師,和他們大打出手。
然而,大墨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是異能者的對手?
沒一會兒,他就被幹倒在地。
“爲什麼要抓我?”李建業喝問。
“因爲你是異能者。”小黑毫不留情的揭穿了李建業。
李建業深呼吸:“是賀濱說的,對嗎?”
“對!”小黑道。
李建業心一沉,他知道自己走不了。
從賀濱逃走,他就有心理準備了。
賀濱恨他入骨,若賀濱不死,定會把他的祕密說出來。
“好,我和你們走。”李建業閉了閉眼,待再睜開,已經恢復了冷靜。
他甚至,連反抗都不打算反抗一下。
“在我走之前,讓我和他交待幾句話。”李建業伸手指了指大墨。
小黑大概沒想到,李建業會如此順從,便同意了。
李建業走過去,把大墨扶起來。溫和的目光,一如既往:“還好嗎?”
“還好。”大墨擡手,抿去脣邊的血漬,“師父,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會保護你的!”
“不需要。”李建業恍惚一笑,“你聽到他們說的話了吧?我是異能者。”
大墨目光微暗:“聽到了。”
“怪師父嗎?”李建業一邊問,一邊用手幫大墨拍去衣服上的沙塵。
大墨心裏難受極了,啞聲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師父也是。”
“嗯。”李建業欣慰的笑了,“我的背上,有一朵金色彼岸花。樣式嘛,和楚月、賀濱背上的一樣,只是顏色不同。我之所以能找到水源,就是用了異能進行探索。”
“你們先研究着霧果。如果十天後,我還沒有來,你們就動手治療你師孃。成敗不計,盡力就可。”
“如果你們成功了,告訴她我會回家的。你和梁希就如同我們的子女,我相信你們會養她終老。”
“如果失敗了,就把她葬到沙漠來。”
“……”
李建業一樁樁交待着,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大墨的心擰得緊緊緊,脣瓣不斷的打哆嗦:“師父……”
“你師父這一生,沒什麼遺憾的。無雙門就靠你們師兄妹了!”李建業微笑着,拍拍大墨的肩,轉身朝沙漠深處走去。
小黑等人見他哪些順從,便放過了大墨。
他們把李建業塞上車,絕塵而去。
等顧司寒和梁希跑到的時候,連車影都看不到了。
“師父!”梁希嘶吼,隨便找了輛車,就準備去追。
顧司寒按住她:“他好像是自願走的。”
梁希扭過頭,朝大墨吼:“你爲什麼不攔住他?”
“師父意已決,我攔不住。”大墨沮喪的取下臉譜面具,扔到一邊。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顧司寒驚訝不已:“是你?”
“是我。”大墨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子上,雙目無神的看着天空。
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令人心曠神怡。
可是他,目之所及皆是陰雲——師父被異能者抓走了,身爲徒弟,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他真失敗!
梁希瘋了似的跺跺腳,還要去追,被顧司寒拉住:“你去了,便是自投羅網。”
“難道我就看着師父被害嗎?”梁希的眼睛已經紅了,泛着水光。
瘦削的身板,不停的顫抖着。
生平第二次,覺得如此無力。
上一次有這樣的感受,還是她的媽媽梁雪去逝的時候。
“不一定會被害。”顧司寒搖搖頭,“他們雖然變態,但珍惜人才。”
梁希怔了怔,跑過去踢了大墨兩腳:“你說!”
“師父承認了,他是異能者,他背上長着一朵金色彼岸花。”大墨一股腦的說出來。
梁希縮回腳,望着無垠黃沙怔愣了半晌,也一屁股坐了下去。
師兄妹兩人,一個望着天,一個望着沙漠,各自沉默。
顧司寒看着他們,搖頭不已:“我說,你們打算在這兒耗成木乃伊嗎?”
“顧司寒,那個地方……”梁希終於收回目光,希翼的看着顧司寒,“真的不會殺我師父嗎?”
“他表現得很順從,應該不會。”顧司寒說。
大墨似乎這會兒才發現,顧司寒在這裏!
他倏的從沙地上彈坐起來,睜大眼睛看着顧司寒。
他在哪裏?他剛纔都說了些什麼?
“別看了,你說的話,我連標點符號都沒漏。”顧司寒笑了,忽然覺得大墨挺活寶的。
既然他們都是李建業的徒弟,那梁希是師姐還是師妹呢?
大墨懊惱的抓抓頭,再看看被他扔在一邊的黑色臉譜面具,再次躺了回去——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