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這個時候，顧才能看到她的臉。
眉目如畫，瓊鼻高挺，脣形飽滿紅豔，眼瞳極黑。
有多黑呢？
無論什麼時候，你看到她的眼睛，都會覺得那是兩個深不見底的小黑潭，帶着幽幽的魔力。
對視久了，你就會失神。
顧低下頭，走過去。
浴缸裏的黃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最後一塊不剩。
那凹凸有致的身段，美妙到沒有一絲贅肉。
以前，顧看着她的裸體，並不會衝動。
因爲他沒有思想，便也沒有感情。
但此刻，他一下就激情難捺了。
很想撲進去，把她按在身上，狠狠的蹂躪。
“顧，你今天不太一樣。”虞素月的目光，何其敏銳。
不愧是他的大小姐！
顧說：“我想去外面看看……”
“咦？”虞素月驚奇的挑挑眉。
她緩步上前，撫摸着顧的臉，如癡如醉。
幾分鐘後，她同意了：“委屈你了，還沒見過外面的世界。走吧，我帶你去！”
虞素月說着便要走，顧拉住她。
他從地上撿起衣服，一件件爲她穿上。
虞素月滿足的半眯着眼睛：“顧，你真是我的貼心小棉襖。”
穿好衣服，兩人離開金宮。
入目依舊是萬里黃沙，虞素月赤足站在柔軟的沙子上，想起了她和顧司元的第一次見面。
彼時他一腔孤勇，來伊延沙漠救顧司寒。
她給他在路上設了許多障礙，他都一一闖過。
他是第一個，成功抵達金宮的男人。
一出現，就征服了她的心！
她想留下他，當枕邊人。
可惜啊，他無情的拒絕了她。
不管她怎麼威逼利誘，他都不爲所動。
反倒是她，越陷越深……
陽光灑在虞素月黃金面具和黃金鎧甲上，折射出刺眼的金光。
地面上很熱，不一會兒就把她的手臂站紅了。
“大小姐。”顧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把傘，爲她遮擋陽光。
“顧。”
虞素月回眸，看着那張熟悉到刻骨銘心，熟悉到無法忘懷的臉，輕聲問：“你還沒見過太陽，是嗎？”
“金宮裏也有陽光。”顧垂下眼眸，沒敢說他和李建業一起出來過。
金宮的設計極爲巧妙，雖然掩藏的地下深處，卻通過一些特殊的構造，每天都能把光線折射進金宮。
當然，陽光只能照拂金宮的一部分。
被建築材料篩選遠的陽光，猶如天然大燈泡，和外面的陽光是兩回事。
“顧，你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嗎？”虞素月問。
顧的臉上，一如既往的面癱：“但憑大小姐吩咐。”
“呵呵……”虞素月突然嬌笑起來，花枝亂顫。
笑着笑着，她突然一拳揮向顧。
砰——
顧的臉上捱了一拳，臉都腫了，卻不躲不避。
他只是單膝跪下，不明所以的請罪：“大小姐……”
“你說說你，我給你了半顆他的心，你爲什麼成天像個木偶，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沒有一點兒自己的思想！”
虞素月尖銳的聲音響起，接着又是一輪胖揍。
顧還是不躲不避，任打任罵。
李建業說的對，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顧司元！
他的名字、他的存在……都是顧司元的替代品。
大小姐心裏只有顧司元！
他不服！他不服！
可是他不能說……
大小姐很強，隨隨便便就能掐死他。他只能從長計議。
“你什麼時候才能變成他！”
伴隨着最後一聲厲吼，虞素月打累了，收手了。
他蜷縮在黃沙上，瑟瑟發抖。
受傷不止是身體，還有心。
此時此刻，他的心都要碎掉了……
“你真是……”虞素月氣得不想和他說話，轉身往沙漠深處走去！
顧司元已經康復了。
可是，她讓蘇一送去的能量，只夠他支持三個月。
三個月後，他會回沙漠來找她嗎？
世界如此精彩，誰不想好好活着？五年的不死不活，他躺夠了嗎？
“他會回來的，他會回來的……”虞素月瘋魔了一般，不停的重複着這幾個字。
大概是爲了說服自己，能繼續耐心的等待下去吧！
顧不知何時爬起來了，默默的跟在她身後。
昔日平靜無波的眼中，終於出現了漣漪。
如同在湖中投下石子，水波漾啊漾，圈圈越來越大……
暴走了兩三公里，虞素月才停下來，背對着複製版顧司元問：“你跟着我幹什麼？”
“對不起……”
壓抑的聲音，帶着些許無辜，像只小奶狗。
虞素月驚了一下，迅速回頭。
看到他眼中的波瀾時，她徹底驚住了：“顧，你？”
“我有思想的。”顧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我和他長得一樣，是嗎？”
短暫的喫驚後，虞素月冷靜了下來。
她自己製造出來的東西，她再清楚不過了！
時隔五年，她從顧司元身上剜來的半顆心，終於在這傢伙身上起作用了嗎？
他終於是個人了，不再是單純的複製人了。
他有思想了！
太好了！
虞素月心生歡喜，迷戀的看着顧：“你過來。”
顧瑟縮了一下，還是勇敢的上前。
“剛纔打疼你了？”
虞素月輕柔的問，這語氣讓顧受寵若驚，卻又心痛無比。
這是她對待顧司元，纔會有的溫柔！
顧點點頭，又搖搖頭。
“你喜歡我嗎？”虞素月又問，黑眸中閃着異樣的光彩。
顧點點頭，小聲說：“喜歡！非常喜歡！”
“好，我也很喜歡你。”虞素月笑了，眼中的迷戀感，越來越強烈。
有了思想的顧，太逼真了。讓她忍不住沉淪。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顧趁機，提出蓄謀已久的要求。
虞素月愣了愣，隨後危險的眯起眼睛：“你說什麼？”
“我想去外面。”顧擡手指向沙漠盡頭，“幫你把他帶回來。”
虞素月全身的細胞，都在瞬間繃緊了：“你什麼意思？”
“我是另一個他，對嗎？”
“你怎麼會知道？”
“因爲……”顧把手按到自己的心臟上方，“我在他的身體裏，覺醒過。”
虞素月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