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寒擡手抹了抹額頭,一片汗溼。
最尷尬的時刻,被一個不喜歡的人見證,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他冷着臉說:“緊張自己的妻兒有錯?”
“當然無錯。”鬱松柏莞爾一笑,“如果換成我,也會很緊張的。”
顧司寒扭過頭,拒絕再和鬱松柏說話。
鬱松柏在心裏暗忖:真是個傲嬌的寵妻狂魔。
不一會兒,曲露扶着梁希出來了,兩人臉上掛着笑容,顧司寒心安不少:“醫生怎麼說?”
“不要緊,喫點兒藥就好了。”梁希把一張繳費單扔給顧司寒,“去交費。”
“好。”
顧司寒以往沒辦過這些小事,環顧四下卻找不到繳費的地方。
鬱松柏道:“顧先生,我帶你去。”
顧司寒涼涼的看了他一眼,很想繼續傲嬌,奈何實力暫時不允許,勉強跟着鬱松柏去交費。
曲露和梁希坐在休息區談笑風聲。
“鬱夫人,今天多虧遇到你,不然我還在排隊呢!”梁希看着曲露,越看越覺得親切。
曲露笑道:“叫名字吧,夫人來夫人去的怪生份的。”
“行,那你也不要再叫我神醫了。”梁希嘻嘻一笑,“看到神醫來看病,是不是很稀奇?”
正常套路,對方肯定會說是。
梁希盛名在外,能和閻王爺搶人,哪需要上醫院給自己看病呀?
沒想到曲露卻說:“不稀奇,你也是人。”
梁希怔了怔。
“是人就會生病,就需要看醫生。”曲露自然的握住梁希的手,“有句古話,叫醫者不自醫。你雖然厲害,但別忘了自己現在是孕婦。”
“我……”梁希想爲自己辯解幾句,可看着曲露的真誠臉,怎麼也強勢不起來:“好……”
“我媽說,女人懷孕生子,就像一腳踩在鬼門關般兇險。等你生產的時候,還是要好好找個醫院接生,不要什麼都想着自己來。”
梁希尷尬的問:“你怎麼知道我想自己來?”
“看你的性格,應該很要強。今天聽松柏說你沒有母親和姐妹,我就想等再見面時要叮囑你一些。”曲露柔和的笑着,有如長姐。
她的關心和輕責,不但不會讓人生氣,反而讓人覺得很舒服。
曲雲若還在,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妹妹吧?
梁希這樣想着,也這樣說了:“你妹妹真幸福。”
話一出口,看到曲露臉色僵硬,她才驚覺措詞不對。
“對,對不起……我忘了你妹妹走丟的事……”
“沒關係。你說的很對,如果我能回來,我要讓她當全天下最幸福的妹妹。”
曲露打斷梁希,依舊溫和的笑着。
梁希心只懊惱極了,揭人傷疤不道德。
“其實我看你挺投緣的,你的脾氣和我妹妹很像。”曲露說。
梁希猛的擡起頭來,心裏劃過奇怪的感覺:“是嗎?”
“嗯。”
“可你這麼溫柔,我是男孩性格……”
“我家四妹也是男孩性格,天天吵着要和大哥二哥踢球打架,一刻也靜不下來。”
憶起往昔,曲露臉上浮起寵溺的笑意。
梁希怔怔的看着她,似有什麼從記憶深處涌來,卻又在臨閘時退卻。
“你們在聊什麼?”
顧司寒和鬱松柏不知何時回來了。
梁希驚迴心神,臉上的茫然卻來不及散去。
顧司寒緊張的握住她的手,問:“老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醫生怎麼沒給你開藥啊?”
“家裏有大墨師兄配的安胎藥,我回去喫那個就行。”梁希低聲說。
想到曲露出懷孕,她不由得關心道:“曲露,你今天產檢的結果怎麼樣?”
“不瞞你說,我結婚三年才懷孕,怕有什麼不妥,所以一直在服安胎藥。”曲露說。
梁希立刻伸手,去診曲露的脈像,果然胎像不夠穩。她皺眉想了想,說:“醫院的安胎藥不要吃了,回頭我讓人重新給你送一份無雙門的安胎藥。”
“那真是太好了……”曲露高興極了,緊緊的握着梁希的手,“梁希,你真是個好人。”
梁希:………
這夸人的模式太過直接,讓人怪尷尬的。
“老婆,梁神醫也需要休息,你且鬆手讓他們走吧!”鬱松柏好笑道。
曲露不好意思的鬆手:“看我,一激動就把你當成我家四妹了……”
梁希怔了怔,笑道:“你也很像我姐姐。”
“好了好了,我們回家吧!”顧司寒受不了的把梁希拉起來,直接抱走。
曲露看着他們的背影,低聲說:“真的很像妹妹啊……”
“她是梁希,不是曲雲。”鬱松柏提醒道,
曲露嘆息:“可是我覺得她很親切啊!老公,要不你幫我調查一下看看,她是不是梁家的親生女兒?”
“已經調查過了,她是梁雪唯一的女兒。以前爲了和喬薇爭家產,還做過DNA檢測。”
“哦……”
曲露非常失望。
“你和梁希可以當朋友相處,但不要介入親情。她不是四妹。”鬱松柏儒雅的眼中閃過一道厲光。
可惜,曲露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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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傍晚,梁希便派人把安胎藥送到鬱家。
曲露沒有任何懷疑,改服梁希的藥安胎。
鬱萱忽然出現在她的臥室門口,問:“嫂子,你在喫什麼藥?”
“梁希給的安胎藥。”曲露把藥瓶放在牀頭櫃上,和衣躺下,“萱兒,今天心情怎麼樣?”
“還好,我給花兒們澆了水,然後想到一個新的香方。”鬱萱清秀的面容上,泛起甜美的笑意。
也只有在家人面前,她纔會這樣。
一出門,或者家裏來陌生人,鬱萱便會立刻縮回自己的龜殼裏,膽小疏離,不近人情。
希望梁希能治好她,讓鬱家的小公主重新站到陽光下,恢復她萬衆矚目的人生。
“嫂子,我想和你一起睡會兒。”鬱萱說。
“好來,上來!”
曲露往牀裏挪了挪,鬱萱乖巧的躺在她身邊,閉上眼,用心感受着安胎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