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巨蟒也受了極重的傷,被梁希搖晃幾下就掉到地上,化回原形,並斷成幾截。
光禿禿的黃金權杖上,再也沒長出玫瑰花。
它已經是一根廢金棍了。
“你不是想喫掉我嗎?來啊!你有本事喫掉我啊!”梁希瘋狂的吼着,手中力量如注,重得讓虞素月掙脫不開。
虞素月被掐住脖子,呼吸困難。
她看着眼前的梁希,只覺得驚恐!
梁希的能力,至少是以前的兩倍!
重活一世,她怎麼變得這樣厲害?
虞素月痛苦的問:“你怎麼能這樣強?當年你不是死了嗎?你只是一團靈體!”
“那又怎樣?不殺你,我怎敢死?!”
“是那次爆炸,對不對?你逃出去了,寄生在梁希身上……”
梁希纔沒心情回答,她現在只想殺掉虞素月,讓她爲女兒償命!
“你敢喫我女兒,我要你死!”
“我沒碰你女兒……”
“那她去哪裏?”
“我不知道……”
“就是你這個魔鬼,喫掉了我女兒!啊啊啊!”
梁希張開牙,猛的咬住虞素月的脖子。
她像一頭被逼到瘋狂的獸,採取最原始的方法,瘋狂的用嘴啃咬虞素月的嗓管。
虞素月也用手去掐梁希的脖子,並用臉上的黃金面具不斷的撞向梁希的腦袋。
“啊——”
虞素月痛呼。
高階異能加身的梁希,已經被憤怒爆發到極致。
虞素月拼命抵抗。
胸前的紅線隨着她的掙扎,不斷下陷。
她使用的異能越多,那條紅線就陷得越深……
耳邊響起母親的忠告:“她是你天生的剋星。你必須殺掉她!若想活,只有一條路——置之死地而後生……”
置之死地而後生?像梁希一樣變成靈體,逃離伊延沙漠?
那她是不是就可以去找顧司元了?
“梁希,我們一起死吧!”
虞素月突然暴吼,全身泛起強烈的金光。
剎那間,狂風大作,沙塵飛揚。把天上的月光、星光,都朦朧得暗淡無比。
當一切歸於平靜,虞素月和梁希雙雙倒在地上。
顧司寒艱難的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奔向梁希:“梁希,梁希……”
梁希躺在沙地上,七竅流血,一動不動。
“梁希,梁希……”顧司寒把她抱進懷裏,拍打着她的臉,喚她名。
梁希渾身冰涼,已經沒了氣息……
“梁希!梁希!”
顧司寒慌亂的摸她的鼻息,摸她的脈搏——沒了,全沒了!
“梁希……”
顧司寒淒厲的聲音,如同杜鵑泣血。
他一聲接一聲的喚着,希望奇蹟出現,能再把她喚醒。
可是,梁希她再也不能睜開眼睛,再也聽不到他的呼喚……
風沙靜止,天上明月如鉤,繁星閃爍。
姜昊天蹣跚着跑來,看到眼前的場景,他一軟,栽倒在地上,痛苦的嗚咽:“怎麼會這樣……”
“她死了。”顧司寒茫然的說。
當心痛到極致,便是麻木。
啪嗒——
晶瑩的液體滑過他的眼角,掉到梁希臉上,迅速消失。
姜昊天顫抖着:“怎麼會?明明能贏的啊……”
姜昊天猛的擡起頭來:“孩子?”
“我終究沒有,保護好老婆女兒……”顧司寒痛苦的閉上眼睛,身體晃了晃,再也支持不住的栽到沙地上。
老婆女兒都沒了,讓他也死了吧……
他活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只願世上真有黃泉,讓他下去和老婆女兒相聚……
姜昊天爬起來,把虞素月的屍體翻來覆去檢查了幾遍,大聲說:“不,她沒有喫掉小寒希……”
快要失去意識的顧司寒,重新睜開眼睛:“什麼?”
“你們的女兒還活着!”
“你確定?”顧司寒用力抓着姜昊天,彷彿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佈滿血絲、滿是痛苦的眼中,燃起一息光亮。
姜昊天說:“我確定!”
“你怎麼確定的?你是不是在騙我?”顧司寒問。
姜昊天目光閃了閃,說:“小寒希是用金色彼岸花催生的,如果虞素月吃了她,她的身體裏會出現金色彼岸花的。”
“是嗎?可寒希出生的時候,我沒看到她身上有金色彼岸花……”顧司寒目光混亂,依舊沉浸在絕望中。
“你檢查了嗎?”
顧司寒仔細回憶着。
他沒有檢查,當時他更爲關注梁希的情況,孩子一出生就抱給姜昊天了。
“可她若沒被虞素月喫掉,她會去哪裏了?”顧司寒問。
姜昊天想了想,問:“是不是被顧司元帶走了?”
當時的場面太混亂,顧司寒還真沒看到顧司元走時帶了什麼。
也許,女兒真的是被他帶走了?
希望終於滋生!
麻木的心也恢復了知覺,撕心裂肺的痛着。
就在這時,虞素月的身體開始風化,變成萬千金色的點狀顆粒,如微塵一般被風吹散。
緊接着,梁希的身體也風化。變成片片潔白的冰雪,隨風飄散。
“梁希……”
顧司寒慌亂的伸手去抓那些冰雪,卻什麼也沒抓到。
巔峯者的決鬥,鬥得對方煙消雲散,連屍骨都不剩。
一團冰藍色的光,飄進顧司寒胸前佩戴的十字架項鍊裏……
姜昊天眼尖的看到了,他震驚的睜大眼睛:曲雲……
“她……消失了……”
顧司寒怔怔的仰望着天空,看着梁希化成的冰雪升空、消失。
沒有注意到姜昊天震驚的表情。
等他收回目光的時候,姜昊天已經恢復了平靜。他啞聲說:“顧少,你走吧!回你的世界去,照顧好寒希。”
事已至此,顧司寒沒有別的選擇。
女兒活着,他就不能殉情!
他必須爲女兒活下去!
他抓了一把黃沙,放進口袋。然後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那你呢?”
姜昊天搖頭苦笑:“我有罪,活該老死在沙漠裏。”
這沙漠並不適合人類居住,解除禁制後,這裏將歸屬於哪個國家,還有待商榷。
顧司寒說:“要不,你跟我走?”
“不。她還沒有原諒我,我不能走。”
顧司寒沉默了。
梁希死前知道了所有真相,誰也不知道她是否能原諒姜昊天。
半晌,他嘆息:“可你永遠聽不到她說原諒了。”
“所以啊,我活該!你走吧,別再管我!”姜昊天揮揮手,獨自走向大漠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