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晗脫口而出。
小女孩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蹦蹦跳跳的跑了。
“小煙！”
曲晗下意識的去追。
夜市人潮洶涌，光線昏暗，小姑娘一下就被人潮淹沒了。
曲晗急得大喊：“小煙！小煙！”
路人紛紛側目，看着這個西裝革覆、高貴霸氣的男人。
顧司寒問：“大哥，她……”
“她的眼睛很像小煙……”曲晗怔怔的看着洶涌人潮，慢慢冷靜下來。
他是瘋了嗎？竟然因爲一雙眼睛，就扯着一個小姑娘叫小煙。
唉，肯定是因爲最近被催找老婆，催得神經質了。
秦煙根本不可能在海城，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大哥，嫂子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顧司寒像想到什麼，大聲問。
曲晗怔了怔，也回過神來。
那個孩子的眼睛太像秦煙了，有沒有可能，她是秦煙的孩子……
“追！”
曲晗拼命的往人潮擠去。
相對而言，顧司寒淡定多了，他慢條斯理的掏出手機，發送幾條命令後才慢悠悠的去找曲晗。
這個小姑娘，她見過。
去年在大嫂的首飾店裏善後時，這個小姑娘現身，她自稱是大嫂的師妹，帶走了大嫂未完成的首飾訂單。
人潮洶涌，當夜市走到頭的時候，曲晗的髮型、衣服已經凌亂不堪，領帶不知何時丟了。
他站在夜市長街的盡頭，茫然四顧。
“有沒有追到？”
顧司寒追上來，問。
曲晗粗喘着搖頭：“沒有……”
“沒關係，我知道她是誰。”顧司寒道。
曲晗驚喜交加：“你知道她？”
“她是秦老的弟子，我大嫂陸悅心的師妹，名叫薇薇。”顧司寒說。
曲晗忙問：“那她住在哪裏？她媽媽是誰？”
“那我就不知道了。”顧司寒聳聳肩，“不過，這一帶有監控，應該很好找。”
曲晗擡頭，攝像頭在月光下像一隻安靜的眼睛。他只覺得無力：“夜市光線不好，人又這麼多，怎麼找？而且，即使找到了，也未必是……”
“那不找了。”顧司寒伸手，替曲晗整理一下衣服，“我們回家，不找了。”
曲晗的腳像定在地上似的，不肯走。
顧司寒眼中浮起淡淡笑意：“你到底走不走？”
“我，還想再找找……”曲晗低聲說，“我不甘心！”
他心怦怦亂跳着，濃重的失落感裏帶着綿長的痛意，還有幾分久違的甜蜜。
上一次擁有甜蜜感，還認識和秦煙確定關係的那一天……
七年了啊！
顧司寒雙手叉腰，酷酷的：“萬一不是呢？”
“那也得確認一下！”曲晗用力咬了咬牙，轉身再次投入夜市中。
顧司寒搖搖頭，也跟着回夜市，反反覆覆一遍一遍的找，甚至不放過任何一個攤位。
煙火味薰了一身，卻再也看不到那雙熟悉的眼睛。
不知道找了多久，曲晗精疲力盡的停下腳步，心痛如刀絞：“小煙，你到底在哪裏……”
“唉，你是不是在找我啊？”
清脆的童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曲晗驚喜的回頭，果然是剛纔撞進他懷裏的小姑娘！
顧司寒眯了眯眼睛，果然是她，秦老的弟子秦薇薇！
“找我幹什麼呢？”秦薇薇小手叉腰，萌萌的同時又有幾分霸氣。
曲晗說：“你的眼睛很像我一個家人，你媽媽呢？”
“家人？”秦薇薇笑了，“你是指你老婆吧？”
曲晗的心咯噔一下，感覺這個小姑娘知道的不少！
他蹲下去，和她平視：“不瞞你說，七年前我老婆離家出走了，我一直找不到她。你的眼睛很像她，所以我想見見你媽媽。”
“不瞞你說，我有爸爸。”秦薇薇學他的語氣說。
曲晗彷彿心上捱了一刀，難過到哽咽：“你，有爸爸啊？”
“瞧你這話說的，巴之不得我沒爸爸似的。”秦薇薇冷哼。
曲晗：………
“不過呢，看你找了我大半夜，我可以讓你見我媽一面。”秦薇薇說。
曲晗失落的心，瞬間又歡喜起來：“好！她在哪裏？”
“跟我來。”秦薇薇轉身往夜色深入跑，曲晗連忙去追。
顧司寒提醒道：“小心有詐，我跟你去……”
“不，我自己去，你先回家。”曲晗說。
顧司寒蹙眉：“大舅子……”
“小煙脾氣不太好。”曲晗摸摸鼻子，跟着小姑娘跑進夜色中。
顧司寒聳聳肩，這高貴的自尊心，祝你好運。
————
秦薇薇蹦蹦跳跳，一路跑進一條黑乎乎的巷子。
突然，她詭異的回頭一笑。
曲晗直覺不好，但是來不及了。
一塊遮陰網兜頭而下，把曲晗套住，緊接着一個女人衝出來，對着曲晗拳打腳踢：“恨跟蹤我女兒，我打死你！”
這熟悉的聲音啊！
曲晗都要哭了：“小煙！小煙！”
“叫誰呢？小煙是你叫的嗎？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卻是個人販子！”女人又是一陣打罵。
曲晗剛開始還掙扎一下，現在直接不掙扎了，就蜷成一團抱着頭，任女人打罵。
她是秦煙！
他終於找到她！
七年未見，她大概有很多怨氣，就讓她好好發泄吧！
男人，要扛得住老婆的打！
“咦，這人是不是死了？都不動？”女人終於停下暴打，納悶的俯身低頭看。
透過遮陰網的縫隙，曲晗終於看清她的臉。
秦煙！她就是秦煙沒錯！
“小煙……”
“哦，沒死啊！”
秦煙鬆了口氣，繼續打。
又一輪暴風雨式的拳打腳踢，讓曲晗無奈極了。
七年不見，她的脾氣似乎更火爆了。
“媽，打累了嗎？”秦薇薇笑眯眯的，給秦煙遞了塊溼巾。
秦煙接過溼巾擦臉：“嗯，確實有點兒累，打架也是體力活。這天又熱，累得我一身汗。”
“媽，打得爽嗎？”秦薇薇又問。
秦煙道：“爽！這張臉真的太欠扁了，看到就想揍。”
曲晗：………
“媽，那把他放出來吧，看看有沒有變成豬頭。”
“好。”
母女倆一唱一和，總算把曲晗放出來了。
曲晗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萬幸的是他捂住了臉，除了額頭紅腫了一塊，別的地方沒事。
“小煙，我終於找到你……”
曲晗忽然出手，用力把秦煙摟進懷裏，“小煙，小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