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一間打開,終於發現一些有價值的書籍。
他開始廢寢忘食的研讀異人族的書籍,希望能從中找到離開幻境、取出寒希體內的銀色法杖的方法。
不管怎樣都不能氣餒,要有信念!
他一定能離開這裏,和寒希雙宿雙飛!
……
伊延沙漠
顧司元和顧清歡匆匆趕到。
一身綠裙的陸悅心站在沙漠上,彷彿枯田上的一株綠植。
車一停,顧司元和顧清歡就瘋了一樣朝她跑去。
“悅心!”
“媽咪!”
顧司寒等人已經自動迴避到一邊,看着這一家三口團聚。
時隔十八年,他們終於團聚!
“老公。”陸悅心溼了眼睛,低低的喚了顧司元,然後又看向兒子,“清歡……”
“媽……”
顧清歡搶在顧司元前面,擁抱陸悅心。
只有這樣真實的觸感,才能讓他相信媽咪真的回來了!
他用治癒術都沒辦法醫治媽咪,爲此他十八年來甚少使用治癒術——連自己的母親都治不了,要它何用?
“媽咪,媽咪——”
顧清歡落下男兒淚,嗚咽得像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十八年了,他終於明白爹地爲何會對着一塊懷錶表白,因爲媽咪在那裏呀!
爹地真壞,他早就知道媽咪的存在,卻不肯告訴他。害他一個人,孤單了那麼久……如果知道媽咪在看着他,他一定會表現得更好呀!
“清歡,媽咪一直在看着你成長。不要難過,媽咪沒有錯過你的成長。”陸悅心輕輕拍着兒子的背。
在懷錶裏的時候,她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說。現在出來了,卻組織不出語言。
愛太深,沒有語言可以表達。
顧司元的手伸在半空中,訕訕的。
他沒有抱到老婆……
“媽咪,我很想你。從未忘記……”
“嗯,媽咪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媽咪以爲你傲。”
“……”
顧司元在一邊看着,心中酸酸的。十八年,最最虧欠的就是清歡!
只是從前,他真的不敢告訴清歡真相。他怕悅心最終回不來,清歡會失望。更怕擁有治癒術的清歡,會爲了讓悅心回來而走上錯誤的路。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對母子終於分開了。
顧司元上前:“悅心……”
陸悅心卻只是握住他的手,拒絕了他的擁抱:當着兒子的面呢,抱什麼抱!
“秦淵遇到困難了,寒希需要你們的幫助。”陸悅心說。
“好!”顧清歡用力點頭的同時,已經四下尋找寒希的身影了。
不遠處的沙丘上,一抹纖瘦的身影迎風而立,正是寒希。
數日不見,她瘦了好多!
顧清歡都擔心風一大,就把她吹走!
“寒希。”
顧清歡拔腿朝寒希跑去,顧司元和陸悅心默默的鬆了口氣,終於投向彼此的懷抱。
“悅心,我太高興了。你終於回來……”
“我也高興。以後清歡也是有媽媽的孩子了。”
“嗯嗯!”
兩人緊緊相擁,任風沙從身邊吹過,任烈陽拂過身體。
剩下的餘生,他們一定要好好珍惜!
……
顧清歡一路跑到寒希面前:“妹妹……”
“哥。”
寒希回頭,對着顧清歡笑。
其實,他們很少用哥啊妹啊這樣的稱呼,大部分時間都喊名字。
此刻,他們是真的在心疼對方。
“哥,大伯母回來了,你開心嗎?”寒希微笑着問。
在沙漠裏兩天,她被曬黑了一截。人也瘦了,風吹亂長髮後,顯得特別憔悴。
顧清歡心疼啊:“開心。謝謝你們……”
“哥,別說謝,這是大伯母的命運。”寒希說。
顧清歡的心疼得更厲害了,才十八歲的她,一向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現在,她卻開始相信命運。
這,是她要向命運妥協的節奏嗎?
“寒希,不管怎樣,我們永遠在你身邊……”
“嗯。我知道。”
顧清歡執起她的手:雪白皓腕上紅線清晰得耀目。
秦淵去了幻境,他們的紅線卻還在。
他無法想像,如果秦淵真的回不來,寒希以後怎麼辦!
“哥,我和爸媽說好了,在這裏等十天。十天後,如果還沒有進展,我就跟你們回家。”寒希看穿他的擔心,輕聲說。
顧清歡的心疼得更厲害了:“好!”
明知她捨不得,明知她在說違心的話,卻只能順應着她。
寒希大概是站累了,在沙丘上坐下來。顧清歡坐到她身邊,從口袋裏摸出兩個果凍給她。
寒希笑了,撕開果凍慢慢喫。
這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零食,哥哥一直記着呢!
“哥,你還想要個妹妹嗎?”寒希問。
顧清歡說:“你覺得我爸和我媽還能生孩子嗎?”
“大伯母很年輕,未嘗不可。”寒希笑着,擡手抿抿耳畔零亂的髮絲,“我也想要個妹妹,乖巧的那種。生來就是普通人,享受最平常的幸福。”
“不想要了。”顧清歡說,“我有一個妹妹就夠了。我妹妹,是天下最漂亮最乖巧最懂事的妹妹。”
寒希紅了眼睛。
她哪裏懂事哪裏乖巧了?
“寒希,我媽都能回來,秦淵一定能回來的。也許,他只是需要時間。你看,你們的紅線還在,他還記着你呢!”顧清歡揉揉她的頭。
本來就被風吹亂的頭髮,更亂了,像鳥窩似的。
“可是,那是異人族的地方。他還沒有強到能搞定黎護法。”寒希垂下眼瞼,低聲說。
如果秦淵能搞定黎護法,早就和大伯母一起回來了。
當然,以他的性格是不會放棄的。
“現在不行,可以成長嘛!他是異人族唯一的王,黎護法不會把他怎麼樣的。”顧清歡說。
寒希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所以等十天,十天後不行就回去。”
“回去以後,用一輩子來等他?”顧清歡問。
“嗯。”
顧清歡眼中染起難言的悲傷。
一輩子那麼長,得等得多煎熬?
“哥,你先不要告訴我爸媽。”寒希低聲請求。
顧清歡用力握握她的手:“嗯!放心,不管你做什麼選擇,哥永遠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