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回到太學繼續上課,這事在太學生眼裏並不算得什麼。
學生、學生,自然是以“學”爲上,雖然那時在食堂裏,有不少人想要攀附李治,但他們只是少數,甚至還不到一百人。
第二天。
民報規規矩矩的報道了登基大典的情形。
相比較於古板的民報,百姓們還是更多的願意去看如意娛樂,來去了解這件事,在如意娛樂上記錄了很多民報上沒有的“花邊新聞”。
比如說魏徵喝多了,在朝堂上直接跳起了舞。
再比如說,房玄齡趁着魏徵不清醒,朝他褲子上潑了水,還污衊說是他人老體衰、尿褲子了。
還有就是李治在繼位了之後,連午飯都沒喫,就匆匆趕往明德太學繼續上課。
那幾名商賈,看着如意娛樂,就如同石像一樣。
好半會才“活”了過來。
“這......竟然真的匆匆登基之後就回去讀書了。”一名商賈看着如意娛樂上的文字,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他不會懷疑這件事的真假。
如意娛樂上的新聞雖然有趣,但都是真事。
“那位先生說的是對的。”又一名商賈也跟着倒吸了一口涼氣,屋子裏的這羣人,就好像恨不得把屋子裏的空氣都給抽乾。
“這就是我們和大唐的差距了吧......”
大唐人把讀書、把教育擡上了神壇,認爲讀書是天底下最大的事。
而他們的國家......
把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所謂的“神靈”,擡到最高,認爲信奉它是天底下最大的事。
“我兒子今年年底就要成婚,等他結婚了之後,我要搬到大唐來住。”一名商賈忽然開口這麼說道,“這樣的國家纔是最好的國家。”
他的話引來了其他人的附和。
可不是......在他們的國家,生死都被勳貴們把持着。而且大唐的商稅雖然嚴苛,可一來二去的算下來,他們賺得銀子甚至還會比在本國多的多。
畢竟大唐除了商稅之外,可就沒人再會伸手從他們的身上扒下來一層皮了。
新城區外,一間民房裏。
幾個人聚在了一起,他們都是各國的使臣,墨洛溫、印加等國的使臣,只是在來到大唐之後,他們都沒有顯露過自己的身份。
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外邦旅客一樣,一直在長安城裏住了下來。
朝廷也知道他們的存在,派了些士卒護在他們的庭院外,一來是爲了保護他們的安全,二來也是爲了監督他們。
直到今天......
李治正式登基,他們方纔可以拋去自己“旅客”的外衣,從而拾起自己作爲使臣的那一層身份。
“楚王的徒弟登基了。”墨洛溫的使臣揮舞着手裏的邸報,還沒完全邁進庭院裏,就迫不及待地張口吆喝了起來。
一名使臣擡起頭,神情有些複雜:“終於登基了啊......八萬。”
他對桌那名使臣頭也沒擡,伸手把牌抓了過來:“碰。”
“五條。”
“可不是,等了這麼久,都快忘了自己來大唐是做什麼的了。”他漢話說的是這幾個人中最好的那位,“晉王殿下,哦不,是陛下可真讓我們好等。”
他這一大串的話,讓其他幾個漢話並不是那麼好的人,消化了很久才消化了過來。
他左手側的人摸了張牌,打出一張二萬:“我記得你來大唐好像還不到五個月,結婚生子......”
那人回道:“他們還沒結婚,就已經懷孕了。”
墨洛溫使臣走過來,瞥了一眼那人的牌:“二胡你不胡?”
“番小,做大了再......”
他話音還沒落下,上座的人就啪得一聲把牌扣在桌子上,把自己面前的牌推倒:“清一色、對對胡,給錢給錢!”
那人面不改色:“錢不錢的待會再說,大家先收拾東西,去見見大唐宰相,陛下登基我們可是要獻上大禮的。”
沒胡牌的其他兩人,也是站了起來,一臉正色:“沒錯,走走走,我的那份文書都已經落灰了。”
“我的也是。”
胡牌的那人吹鬍子瞪眼:“你們就是想要賴賬,給錢、快給錢。”
但那三個人並沒有理會他,架着墨洛溫使臣的手臂,快速離開。
李治從沒有想過,禮物來的會這麼快。
週三登基,週六就又重開朝會。
而且這次的朝會和他父親之前舉辦的那兩次朝會不同,睡下還沒到兩個時辰,就被宦官拉起來,沐浴洗漱,而後更衣,換上最隆重的禮服。
宮門前。
大臣們匯聚在一起。
還不知道今天要發生什麼事的人,看着隊列最前方的房玄齡、杜如晦等人,小聲地討論了起來。
“你們說,今天陛下怎麼就要召開朝會了。”
“這許久不開朝會,這段時間有些密集,倒是有些不適應了,以後不會都會如此吧......”
一名官員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應該不會。”
“雖說新帝登基,必然會勤政,但陛下還有學業,每週一至五都有課時,以後一月至多隻有八次朝會。”
八次......
一名官員嘆了口氣:“八次的話,還尚能接受,不過你們說陛下召開朝會,是要同我們討論什麼事?”
其他官員們搖了搖頭。
墨洛溫等國的使臣,拜訪房玄齡的事,被封了口,沒有發酵出去,只有少數人知道,而他們顯然不在這少數人之列。
而且新帝登基什麼改變都沒帶來,和太子黨、魏王黨不同,雖然支持李治的人不少,但他們都是一廂情願地支持,算不得什麼晉王黨......
朝廷現在也不需要什麼改變。
李世民在退位前,幾乎是把方方面面都鋪設好了,李治即便想要做一些什麼,錦上添花的可能性都很小。
就在他們討論的時候,宦官宣衆臣入朝。
進入太和殿內。
所有的官員們詫異地看着坐在龍椅上的李治,這幅打扮,未免也太過鄭重其事了一些......
就是李世民之前的朝會,也從未如此穿過,最多也不過黃袍在身。
不過很快他們就釋然了。
陛下畢竟年紀不大,想要展露一下威嚴,這也是情有可原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