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他們國家裏地位崇高。
可他們清楚......他們的國家於大唐而言,就像是海洋裏的蝦米之於鯨魚那樣,他們的貴族身份,在大唐平民百姓的眼裏,也就算不得什麼。
如果他們招惹了大唐人,最終受苦的也定然會是他們自己。
不過他們並沒有遭受到大唐人的區別對待。
甚至如果他們說出了自己的身份,是過來參加運動會的運動員,他們還會被大唐百姓小心呵護。
一開始他們都惶恐地很,可日子一久,他們也坦然地受着了。
直到幾天前,一家麪館裏。
一個小國的運動員,竟是覺得自己可以做“人上人”了,想對面館裏的大唐姑娘出手。至於結果......
那個運動員被打斷了手腳,給丟了出去,報官之後,趕來的不良人聽後也忍不了,一腳踩斷了這廝的第三隻腳。
那名運動員的小國自然忍不住這口氣,在議會上的時候,就向大唐提出了抗議。
可這件事,本就是他們做錯在先,大唐又怎麼可能理會他們。
房玄齡就只說了一句:“打得好。”
那小國國軍頓時就不敢抗議了,似乎是爲了表明立場,隔天那名不良人就正式轉正,還得了一壺燒酒作爲獎賞。
獎勵雖然不高,可這是朝廷賜下來的。
這酒他也不喝,弄了個酒葫蘆,天天掛在身上,逮着人就要炫耀炫耀。
食肆裏。
幾個讀書人正在高談論闊,眼睛一瞥,落到一旁端着菜餚出來的小二身上——明眼一看他手裏的菜,是經過精心檢查的,連裝菜的碟子都是全新的。
等小二送完菜,讀書人就把他攔了下來。
“爾等怎麼對這些異邦人這麼仔細。”一名讀書人皺起眉頭,他是十分不待見這種行爲,可偏偏這還不是個例。
茶館、酒肆、食肆,甚至是路邊小攤,對這些異邦運動員都格外的照顧有加。
崇洋媚外?
他們還想不到這個詞,只是大唐何時這麼特別關照過異邦人了?
這可都是大唐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小二賠笑,輕聲說道:“喲,這位先生您是不怎麼關注這個,咱這麼做也是沒辦法。”
讀書人眉頭皺得更緊了:“沒辦法?”
這話差點沒把他氣笑,還沒辦法,是誰按着頭,讓他們這麼做了?
朝廷在前幾天那件事上的態度可是擺得闆闆正正的,不會慣着這些人。
小二點點頭,嘆了口氣:“可不是,幾年前高句麗同我大唐踢了一場球賽的事,您可曾記得?”
讀書人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場比賽可是很久遠了,不過結果他記得清清楚楚,那高句麗的球隊被踢得落花流水,慘敗收場。
“這和那件事又有什麼關係?”讀書人問了一句。
小二重重點頭:“太有關係了!”
“您是不知道高句麗那支球隊回高句麗之後說了,我呸,現在想想還是氣人。”
“往他們的食物、水裏下毒,這才讓他們的球隊沒能勝過我大唐的球隊。”
啪得一聲——
一個人重重一拍桌子,猛地躥了起來,怒目而視:“那羣高句麗的崽子真是這麼說的?好不要臉。”
小二應道:“可不是!您等都是貴人,不瞭解這個消息,咱是服務人的,這亂七八糟的東西聽得也多。”
“這也是咱們爲什麼這麼小心照顧他們的原因,您想想,要是他們不小心喫壞了肚子,輸給了咱大唐,就說不是他沒本事,而是我大唐包藏禍心,您想想這大帽子扣過來,誰受得了?”
說着,小二頓了一下。
“所以咱就得讓他們輸得堂堂正正的,輸得心服口服。”
這麼一通說法下來,幾個讀書人點了點頭,鬆了口氣,這個理由還是相當能夠說服他們的。
高句麗這事也不是假的,甚至情況比小二說的還要更加嚴重,高句麗撒得謊言多了,他們也就自己信了這些謊言。
這一批來大唐的運動員,是真的認爲當年的蹴鞠比賽,是大唐人暗中動了手腳,這才讓高句麗輸給了大唐。
他們這麼以爲的也就算了。
來到大唐之後,他們也不曾放棄傳播這個謠言,自然是不敢光明正大的說,可逮到機會,私底下總是要偷偷摸摸地和人傳播。
長安城這些賣喫食的人,也都是得到了這個消息,方纔如此小心翼翼地對待他們。
閉門謝客的事,是做不出來的。
他們也不傻,也都知道“得道者多助”的道理,這些運動員只要沒主動挑事,那他們明面上至少都是可以做朋友的人。
反正也就運動會這一段時間。
等運動會過了之後,誰還在乎他們怎麼樣了,就是當着街頭喫那什麼腌臢物,也沒人攔着他們。
春光漸漸明媚。
運動會也終於到了開幕的日子。
體育館裏,搶到開幕式門票的觀衆們陸陸續續地入場,李治也換上了一身禮服,和其他國君們一起坐在了觀禮臺上。
操場已經不再是最開始這些運動員們參觀時的荒蕪地皮,而是種上了一層專門用來體育競技的草皮。
最中間的地方,用五色土壘着一個祭壇。
青、黃、白、黑、紅,這五種顏色的天然土壤,壘建這個祭壇的目的,並不是祭拜神靈,五色土自古以來,就象徵着天下社稷。
而今,在運動會這樣的場面,壘做這樣的一個五色土,也是爲了表明,天下都已經是大唐的社稷了。
在祭文唸完之後,就是一些簡單的表演。
歌舞、煙花......
再之後,就是各國的運動員入場,大唐的隊伍是規模最大的一支,同樣也是氣色最好的一支。
他們都身着青色的圓領袍,胸口上繡着一條龍,就連服裝都是統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