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你滿口胡言什麼?”
顧承寧和顧承安齊聲喝問。
安好說:“我是大夫,你們不是。我在京都坐診這麼多年了,救過的人無數,從沒有誤診過一次。何況對方是太后,在我心裏是比親孃還重要的人!我怎麼會拿她的身體情況開玩笑?”
她的性子,的確不可能是會拿這種事胡言亂語的人。
正因爲知道這一點,顧承安和顧承寧才更加難以相信和承受。
顧承安沉默片刻,道:“你把話說清楚,太后得了什麼病了?”
安好緩緩說:“太后曾經得過腿疾,雖說治好了,但沒多久又再次復發,且比先前更嚴重。這就說明,太后的身體在加速的衰弱下去。往後,太后年輕時隱藏的那些病症,都會一一顯露出來。”
“爲什麼會這樣?”顧承寧震撼追問,“太后還年輕,才四十來歲,不至於衰老到這個地步吧?安好,你是不是在說胡話?”
安好蹙眉,慢慢搖頭:“二叔,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否則我不至於當着太后的面就失態。”
“你倒是說啊,太后爲什麼會這樣?”顧承安怒問。
“我不知道。”安好的眉頭緊緊皺着,“也許,是因爲太后這些年過於操勞,也或者是因爲她年輕時傷痛太多?我真的不能確定,這太奇怪了,我從未見過這種情況。”
“你學這麼多年醫,簡直是白費了!”顧承安極其敗壞的罵道,“枉費太后讓歐陽太醫收你爲徒,給你找來那麼多絕本的醫術典籍,你竟什麼都看不出來!這麼多年也不知你都學了些什麼!蠢材!”
安好說:“我試探着問了太后,看太后的態度,她似乎也早就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的。”
“唉!”顧承寧一聲接一聲的嘆氣。
奮鬥半生,好不容易,大周和北齊國泰民安,百姓的日子越來越好了,可以享清福了,卻又這樣。
顧承安不由得紅了眼圈。
雖然這些年他們見面的次數極少,但他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
父母離世後,他們便是這世上血緣關係最親近的親人了。
回望過往,想到年幼時,他對這個妹妹的虧欠和冷漠無視,顧承安沉寂已久的心,又再次隱隱作痛。
無數次午夜夢迴,他都在悔恨當年。
這些年他拼盡全力管理雲記,只想着能彌補自己的過錯。
他一直期盼着,等大家都老了,他們可以時常見面,稍微恢復一點點兄妹之間的親情。
如今把她盼回來了,卻得到這麼個噩耗。
她竟是時日無多了。
怎麼可以這樣?
顧承安接受不了。
經歷多少風浪,一把年紀的顧大管事,竟沒忍住,當場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