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覺得你之前對我不是愛,只是普通的歡喜,所以,你不認爲我對你此刻的感情是真實的。”
“也許是吧。”宋七七說完,苦笑了一聲:“你是執念吧,沒有你莫西澤做不成的事情,可是你爲了找我,留下這一屜子的飛機票,你找了四年都沒找到,你受到挫折,這在你莫西澤人生履歷上是一個污點,所以你要完成。”
莫西澤卻笑了。
“我並不覺得這些年你成長了,相反,你自始至終就是個幼稚的小姑娘不明白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這些年,你就學會了高傲自大,除此之外,你什麼都沒學會。”
“那麼你呢?”宋七七有些氣蘊:“你還是那樣喜歡教訓別人,誰告訴你,你一定就是對的?所以你把我帶到這個黑漆漆的地方,是爲了教訓我嗎?那你成功了,是否可以放我下車。”
看着宋七七有些情緒激動的樣子,莫西澤有些後悔,他拍了一下方向盤不小心打到了中間的喇叭,只聽“滴”的一聲,在這空山裏靜靜迴盪。
雙方都用這簡短的時間沉默了一下,莫西澤扶着額頭,轉而問她:“抱歉我之前說的話,但我問你,有沒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宋七七的手下意識的捏緊了自己的衣服,雖然還處在之前的氣頭上,但她也被莫西澤剛纔的問題嚇了一跳。
“什麼叫做有沒有事情瞞着你。”
莫西澤定定的看着她:“有嗎?”
宋七七輕咬了一下嘴脣:“沒有。”
莫西澤皺了皺眉:“之前,因爲喻安安的事,歐景一直心懷愧疚,每天喝酒難過,他說,他可以爲了安安去死,他願意和喻安安互相調換,他問我,是否願意爲自己愛的人去死,我沒回答他,但現在,我可以用行動告訴你。”
不知怎麼,看着莫西澤那黝黑的眼睛,她心裏突然有些不安起來。
“你知道這條路是什麼嗎?其實是一條賽車賽道,再往前大概兩公里,有一處接近三百六十度建在懸崖邊上的彎道,如果到了那地方不轉彎,車子會直接掉到懸崖,車毀人亡,如果速度過快,你知道會發生什麼。”
“我不介意去死,你說你心裏沒有我的時候,我覺得死沒什麼,你知道我會殘忍腹黑到什麼程度嗎?”
莫西澤把手放在檔位上,他的腳踩在離合,宋七七很明顯的感覺到莫西澤是準備將車子彈射出去開快速車。
她下意識的緊緊抓住車門把手,臉上的表情有些驚恐。
她搖頭:“你威脅我嗎?你不會這麼做的。”
“那我們要看一下結果嗎?”
莫西澤說完,推上檔位,鬆開剎車迅速踩下油門,車子就像是子彈一樣瘋狂往前衝。
這速度,在宋七七的常識下是危險的速度,更何況是這樣的彎道,更何況莫西澤說前面有個三百六十度的彎道。
“我不明白,莫西澤你爲什麼這樣做?你想知道什麼?你停下來,這樣很危險。”
莫西澤沒說話,持續加速。
宋七七心裏怕了,在速度越來越快,莫西澤臉色越來越低沉的時候,她怕了。
也許莫西澤真的做的出來?也許多年不見他偏激許多,也許他是認真的根本不是嚇她。
“我不明白你想知道什麼,我只知道,你繼續以這個速度,等下過彎道的時候,我們兩個會一起死,這是你要的結果嗎?這就是你口中的愛,你拉我一起死。”
“有什麼不可以嗎?如果你不想死,好,你到底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宋七七一邊緊張的看着前方,一邊看着莫西澤,她始終緘口不言。
她不說,莫西澤就加快速度,在宋七七覺得車子快要失去控制的時候,她看着車子遠光燈照亮的前方,除了不長的車道,再往前就是黑漆漆一片。
她知道,這就是了,這是莫西澤說的那個可怕彎道,前方之所以黑漆漆的,是因爲那是懸崖。
宋七七嚇的額頭出汗,她以爲莫西澤會停下來,可是那個彎道越來越近,她看見莫西澤的臉色也越來越決絕。
宋七七緊張的深深呼吸,她說:“好,我告訴你,我告訴你,我生了一個孩子,我生了一個孩子!”
在這樣的緊要關頭,莫西澤卻問:“是誰的。”
宋七七心裏太害怕了,太緊張了,眼看着彎道近在咫尺,她感覺自己的身子好像被什麼種種的拖着,她幾乎沒有心思去想這個問題,沒有空間去撒謊,所以,話也直接脫口而出。
她說完後,根本不敢看,如果她和莫西澤以這樣的方式一起死在這個地方,那將多麼可笑和卑鄙,如果她死了,等等怎麼辦?
等等一個人會傷心嗎?
思緒停止,那種拖拽的重心好像將她的腦子也甩了出去,她看不見,只感覺到身子好像從車門的方向在往外甩,她緊緊閉着眼睛抓着把手,即便在車窗關下的情況下,還能聽見非常刺耳的剎車聲音。
然後車子似乎以一個非常狂野的姿勢停下來了。
宋七七的心跳止不住的跳,她幾乎能夠清晰的聽見,周圍一片安靜。
她睜開眼睛,試探性的看着前方,遠光燈照亮了前方的道路,而她旁邊的車窗外,黑漆漆一片。
她試圖打開車門,莫西澤突然制止:“你不會想打開車門的。”
宋七七費力打開莫西澤的手,落下車窗往外看,車子竟然停在道路邊緣,而她距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
車子以一個完美而刺激的漂移開過了彎道,剛纔那種飛速的情況,她是真的以爲要開下懸崖了,然而……這是莫西澤嚇她的。
宋七七此時此刻的大腦有些空白,車窗外的冷風吹上來讓她冷靜了幾分,她看着旁邊的莫西澤,他嘴角掛着笑似乎對這種情況很是滿意。
“你在耍我?”宋七七面目表情的問。
莫西澤沒說話,重新啓動車輛,而宋七七就像是一朝被蛇咬,下意識的緊張起來抓住了車門,而莫西澤卻緩緩掉頭走着回頭路。
和之前的速度比起來,這時倒像是蝸牛。
“我不是在耍你,我只是想知道事實真相,如果我不這樣做,你會告訴我嗎?你不會,你會瞞着我一直到天荒地老。”
莫西澤轉頭看她,卻發現不知何時,宋七七的眼睛已經紅了,眼角似乎隱隱有淚滑下,他心裏,頓時心疼起來。
莫西澤將車停在之前停下的地方,他皺起眉頭:“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嚇你,我只想知道真相。”
“知道真相的方式有很多種,而你卻偏偏用這種傷人的方式。”宋七七斥責。
莫西澤試圖去觸碰宋七七的手,宋七七卻往後縮:“你讓我覺得害怕,你讓我覺得靠近你就是一種錯誤。”
“七七,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宋七七哂笑:“你是誰啊,你是莫西澤,不會給別人道歉,怎麼在我這兒道歉當飯喫嗎?我不需要道歉,我只需要你離我遠一點。”
莫西澤一臉深情,聲音緩緩:“給我時間,給我機會,不要對我咄咄逼人,不要拒我於千里之外,我承認這個方式偏激,但我莫西澤,不會,以後我不會把你置於危險之中,讓我保護你,不,你們。”
宋七七費力打開車門,沒給莫西澤繼續說話的機會就下車了。
她覺得自己太差勁了,只不過是一些驚嚇她就忍不住說了實話,她一直害怕別人說漏嘴,可到頭來說的人卻是她自己,她想安穩度過這一個月,然而一個星期不到,莫西澤就已經知道了她瞞了四年多的事情。
宋七七踩着高跟鞋走在下坡路上,腳上難受,心裏也很難受。
而莫西澤開着車一直慢慢的跟着宋七七,他落下車窗看着緊抱雙臂的宋七七:“上車。”
宋七七頭也不回,倔強的往前走。
“你可以懲罰我,什麼都行,只要你上車。”
“我不要跟你待在一個空間,你是個混賬。”
宋七七氣鼓鼓的聲音從窗外飄進來。
“我承認,我的確是個混賬。”
“你不僅是個混賬,你還是王八蛋。”
莫西澤朝外喊:“雖然兩個詞意思一樣,好,我也承認我是王八蛋。”
“我詛咒你爛臉,詛咒你單身一輩子,詛咒你上牀那方面不行!”
聽見宋七七說的話,莫西澤還一陣錯愕,他摸摸頭,笑了一聲說:“詛咒反彈。”
他想了一下又改口:“不對,詛咒無效,爛臉不行,單身一輩子更不可能因爲有你,最重要的是那方面,你在開玩笑還是在說反話?如果真的不行,你怎麼會——”
“你閉嘴!”宋七七突然停下,指着他說:“下車,給我下車。”
莫西澤果真聽話,點頭說了句“好”火都沒息就趕緊下了車。
他做出投降的姿勢,看着宋七七:“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