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梯下到一樓之前，蕭楚靈回答了楚堯的問題，表了一個有變數的態。
核心原理是一樣的。
可以回。
也可以不回。
其實宿舍是有宵禁的，她撒謊了。
但此時此刻，也只能這樣回答。
現在的關係有點微妙，蕭楚靈很清楚這一點。
嚴格意義上來說，還真是自己主動倒貼上楚堯的。
不過，她心中清楚，要倒貼得有水平，要讓這個男人重視。
最忌諱的，是讓他覺得自己廉價。
楚堯看了她一眼，輕輕哦一聲。
已經走出電梯和大門，到了外面，晚上的冷風吹在身上，蕭楚靈被吹得一哆嗦。
楚堯伸手摟住她纖細的肩膀。
想了想，輕聲開口道：“要不還是回吧，你是好女孩，怎麼能在外面過夜呢？”
這話，若帶三分調侃。
蕭楚靈瞬間炸毛。
徹底炸毛。
感覺自己的“尊嚴”，被死死的拿捏。
已經到這個程度，自己已經投降，卻還要被“反覆鞭屍。”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她當即有種轉身就走的衝動，只是，肩膀已經提前被楚堯“控制。”
用力掙扎兩下，卻無法擺脫，然後……順勢就溫順下來。
沉默着。
不說話。
……
這個一個叫做“誰先認真誰就輸了”的遊戲。
參加遊戲的雙方，一個拿出錢、時間和精力，另外一個拿出美貌、心機和身體，彼此下注，互相博弈。
直至征服對方。
或者自己被征服。
……
剛纔那句話真刺到她，沉默的走出一段路。
楚堯點上支菸，長長噴出口煙霧。
“其實我真是爲你好，你夜不歸宿，舍友不會擔心嗎？”
是純粹關心的語氣。
引申義是——你在學校的女神人設，不會崩嗎？
第三層意思則是——你再確認一下要不要夜不歸宿。
其實正常情況下，正大光明問姑娘這話，都是在趕人。
本來曖昧着呢。
朦朦朧朧的，美好，甜蜜而上頭。
彼此之間，心照不宣。
最後姑娘假裝“哎呀宿舍關門了回不去”，順水推舟也就一起去開房取精了。
現在問出來……
氣氛頓時再次一冷。
是楚堯在得寸進尺。
這姑娘挺刺頭，不把她徹底馴服，哪怕就算真睡了，也會生出別的幺蛾子。
準備工作做在前。
聽到這話，蕭楚靈微微嘆了口氣。
“我跟舍友說了，說今晚通宵寫論文。”
此時此刻。
她莫名……煩躁。
極其煩躁。
爲什麼就不能是甜甜的戀愛呢？
而非要弄得這麼勾心鬥角？
其實自己現在可以走，玩不過，不玩也就是了。
但還是會覺得……不甘心。
……
“哎，好希望，我們是甜甜的戀愛啊，我不喜歡現在的感覺，。”
深夜的街道，再走出一段路，蕭楚靈忽然開口。
楚堯看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問道：“什麼是甜甜的戀愛？”
她沉默片刻，想了想。
“就是……就是那種，你讓着我，寵着我，知冷知熱，溫柔體貼……”
“當然，我也會對你一樣的態度。”
這話……
楚堯差點沒笑出聲來。
“可以啊，就是想站着對話嘛。”
“先要平等，再要寵愛，是不是？”
楚堯笑眯眯問。
總結得很精髓。
“嗯嗯嗯……”
蕭楚靈當即小雞啄米般點頭。
“可以啊，剛纔餐費AA，等下房費AA，之後所有約會費用都AA，然後我保證，拿出男人的大方，以及紳士的風度，對你要多甜有多甜。”
楚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語氣很平和的說道。
她微微愣住。
然後，徹底沉默下來。
感覺像是被一記當頭棒喝，打懵了。
她不由開始認真的，第一次，審視這個問題。
其實以前各種茶藝和婊裏婊氣，大部分都是基於本能，因爲過於美貌，而從小就鍛煉出來的天然防禦機制。
但現在……
她有種被楚堯一刀徹底破防，然後灌了點新東西進來的感覺。
這種價值觀點，父母不會教，舔狗們不會說。
也就楚堯這種身份、地位、閱歷都碾壓自己，但卻能像情侶一樣聊天的人會說。
“我……”
蕭楚靈想說點什麼，卻無從開口。
她發現自己無法直面這個問題。
越想越慌。
感覺到一種價值觀的顛覆和挑戰。
說白了，哪個女孩子天生就是綠茶？
真的很少。
很多都是在男人的“縱容”下，一點點發現，原來美貌可以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排隊的時候，甜甜一笑，就有人願意讓你插。
沒座的時候，甜甜一笑，就有人願意讓你坐。
不會題的時候，甜甜一笑，男同學就願意給你講。
就這樣……
一點一點的……膨脹。
逐漸習慣把漂亮作爲自己的武器。
而現在……
她忽然感覺，自己有點被楚堯懟醒了。
這是人生有史以來，第一個，一點也不慣着自己的男人。
強勢、霸道、理智、而清醒。
且……有錢。
“我……我好像有點崇拜你了。”
蕭楚靈忍不住輕聲說道，真心話。
略微有些奇怪的語氣。
楚堯笑了笑。
“這不很正常嗎？”
“因爲我說的都是對的啊。”
自己當過徹底的舔狗，也做過放肆的神豪，對這些心態，都有很微妙而精準的把控。
但同時，還沒有失去心底那一分最後的慈悲。
真要想把蕭楚靈推倒，壓根不會跟她說這麼多，只需要直接帶到酒店去就是了。
砸錢。
給你一百萬，行不行？
一千萬，行不行？
一個億呢？
總會行的。
總有一個數字，能徹底擊潰她。
而自己也沒有任何損失，還會有百倍返利。
之所以跟她說這些……
一，是爲了掌握更多的主動權。
二，是爲了修正她已經開始扭曲的價值觀。
一個利己。
一個利她。
雖然自己風流成性，但也還是可以這樣去教育別人的。
雖然和“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傳統道德相排斥。
但，傳統道德，本來就是爲了維護秩序，讓人遵循秩序的。
而自己行使的……
是制定規則的權力。
——我制定規則，我就可以不遵守規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