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哥？
他不知道楚堯是真的飄了，還是無欲則剛。
總之，這種操作，但凡有點腦子的生意人，都做不出來。
這要是他自己上門，哪怕自己比靳韜大個一輪還多，見了面，也得恭恭敬敬叫聲領導。
當然，也可能，這兩人感情，真的到這個程度了。
但，也不像啊。
以韓風混跡江湖多年的經驗而言，今天這頓飯，沒那麼好喫。
熱情中透露着試探，笑臉後都是算計。
讓他心中也是難免生出幾分莫名的感慨。
長江後浪推前浪。
當然，這兩人，肯定都屬於年輕一代中，最頂尖的那一撮了。
相比之下，自己是那種年齡大，但資質並不怎麼行，靠經驗硬生生堆上來的前浪。
……
“上次見你還是單身呢吧，可以啊，下手夠快。”
沙發入座，楚堯隨手剝着荔枝，還是一副老友談心的姿態，一點都不拘謹。
面對束縛感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打破。
韓風有一點想的是對的。
那就是……無欲則剛。
只要我不求着你什麼，那該怎麼着就怎麼着，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
至於……結仇？
真不至於。
如果只有這點肚量，靳韜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更何況，他還沒這個能量。
於他而言，他的束縛度，可要比自己多多了。
“是，有點快，主要我年紀也大了，能有人要就不錯了，好不容易碰上只瞎家雀，還不趕緊帶回家？”
靳韜笑着說道，聲音不高不低，廚房裏的楊慧也能聽見。
他這話說的也漂亮。
不到三十歲，這個位置，那絕對是很多丈母孃眼中的金龜婿，他會缺女人？
腳指頭想想也不可能。
心裏有底氣，嘴上還謙虛。
這很……靳韜。
“弟妹，怎麼看上我家班長的？講講故事唄。”
楊慧正好端着一盤螃蟹過來，楚堯順勢笑着問道。
她笑道：“我打敗了千八百個競爭對手，比考公務員還難，最終才成功上位。”
靳韜哈哈大笑。
楚堯：……
這兩口子，別說，還有點甜。
……
菜一道道端上來。
雖然是家常菜，但還是相當豐盛的，海鮮爲主，雞鴨俱全。
“先喫，既然喝啤酒，等下我給你們烤點串，材料都現成的，烤箱做的，沒煙熏火燎氣，但加上我的祕製蘸料，肯定好喫。”
聽到楊慧這話，楚堯一時也是無語。
這就賢惠的過頭了啊。
沒等楚堯繼續發問，靳韜這會兒主動問道：“你呢？計劃何時結婚？我可是天天在網上看你的花邊新聞，計劃什麼時候收心？”
楚堯：……
“得，喫飯。”
……
靳韜這種綿裏藏針的工夫，還是挺到位的。
平心而論，楚堯覺得他在爲人出事上的段位，要比自己高一些，畢竟專業喫這碗飯的。
自己有任性的資格。
他可沒有。
路線不同，要點的技能樹和天賦點也截然不同。
互相調侃試探過後，話題從家長裏短，順理成章的切換到正事。
“對了，還沒給你介紹。韓總，老哥，算是我的貴人，我第一桶金，就是在他照拂下拿到的。”
楚堯笑着提起韓風，面子給的十足，側面增加分量。
韓風連忙謙虛。
靳韜則是接茬：“我聽說過韓老哥，也見過，去年的全國金融峯會上，不過人太多，沒機會聊天。你發表的那篇《警惕互金行業模式創新可能造成的高槓杆風險》很有名，我之前的領導點名表揚過。”
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把韓風說得，笑意合不攏嘴了都。
還是關心則亂。
“你對東海銀行熟不？”
楚堯又假模假樣的問道。
圖窮匕首見。
該聊到這裏了，終究還是要說的。
就看靳韜什麼態度了。
“熟，太熟了，這點我和韓總應該很有共同語言，等下咱們可以詳細聊聊。”
“慧，你去烤點串？”
靳韜一點都不帶拿捏的，直接應承下來，順勢把女人支開。
“好的，你們先喫。”
楊慧也乾脆利索起身，起身朝廚房走去，抽油煙機一開，門半掩，呼呼風聲。
靳韜慢條斯理的啃着一隻螃蟹。
“這麼說吧，那件事，我有不小的話語權，運作下來，六成把握還是有的。不過，我有個條件。”
來了！
肉戲來了！
楚堯沒說話，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靜待下文。
“這家公司，總部存在一定問題，韓風同志，你得有個心理準備，多蒐集一些資料和線索，第四輪巡查，金融領域是重點區域，咱先把內部規範下來。”
“能先自查的，就別出去丟人，否則不定出什麼大簍子呢。”
“這個事兒，壓力很大，時間緊任務重，而且得罪人……”
說到這裏，靳韜的聲音戛然而止。
楚堯面無表情，夾菜喫肉。
韓風臉色也沒很大變化，但顯然內心呈現出一定的天人交戰。
他還真不知道，這次涉及晉升的位置，會有這麼大的干係。
自己之前的老領導，已經退下來了，和他打探的時候，那位老領導說退一步海闊天空。
這已然是勸退的意思。
只是自己不甘心。
想着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而沒想到，前進這一部，是要去當內應+間諜+排雷工兵。
這豈止是難度大？
稍一不慎，就能把自己炸燬。
即便雷排掉了，以後日子也未必好過，妥妥被貼上二五仔的標籤。
相比起自己目前的一方諸侯，真要向上跨上這一步，那榮耀歸榮耀，但卻是更多的勾心鬥角，刀光劍影。
“想做事，哪能沒有壓力？”
“人無壓力輕飄飄。”
暗暗咬牙，韓風一字一句的說道。
他還是做出決定，幹了！
先升上去再說。
風險歸風險，壓力歸壓力，但更關鍵的是，自己屁股坐在哪邊。
只要有人罩着，那都不叫個事兒。
靳韜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說話，又看向楚堯。
“那咱喝點？”
楚堯點頭。
“喝唄。”
心中卻想，這局，還真說不好，是佔了便宜，還是吃了虧。
……
喝着酒。
串也出烤箱。
不得不說，楊慧手藝還真不錯，蘸料也好味。
她也再次加入，擼串喝酒，其樂融融。
到酒局飯局快要結束之時。
楊慧忽然開口。
“楚哥，你是大老闆，也是老同學，今兒正好碰見了，我能不能和你諮詢個生意上的事兒？你幫我出出主意。”
嗯？
這話，楚堯心中微微一愣，不動聲色看向靳韜。
你他媽的，一碼歸一碼，這還帶加碼的？
本來老韓這個事兒，就已經屬於互相利用了，畢竟擔着風險呢。
現在，還來生意。
生你媽的意。
就是想搞點錢唄。
楚堯心中念頭閃爍，嘴上卻是笑着：“好啊，當然可以，不過今天喝了點酒，我怕說話大舌頭，要不你明天去辦公室找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