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楚堯在一個午休時分，接到韓風的電話，得知東海銀行的上級任命結果。
電話裏，韓風的聲音倒是沒顯得有多沮喪，還比較平靜，只是難免帶着幾分苦笑。
“怪我，人找錯了。”
楚堯淡淡說道。
這兩天，靳韜又給自己打過兩個電話，打電話的主要意思是感謝，不過話說得不太清楚，很含糊，好像是他應該發現了他準老婆的事兒。
當然，這種事，沒法明說。
尤其是他那種愛體面要面子的人。
這種事，無異於奇恥大辱。
楚堯第一次還接他的電話。
第二次，就直接把電話交由席悅處理了。
對那種影響自己心情的人，就沒必要聊了。
浪費時間和情緒。
對於這種心思重的，人性複雜，還不能爲自己所用的人，楚堯現在本能不喜。
連客套的心思都欠奉。
所以……
這結果，也可以預見。
靳韜又不賤，不可能自己在這兒給他冷屁股，他還熱臉貼上來，不捧韓風，也屬正常。
“快別這麼說，哪能怪你，本來就是朋友幫忙，成不成看天意，怪你，我成什麼人了？”
聽到楚堯自我怪罪，韓風當即說道。
頓了頓，又笑道：“今晚有空嗎？喝兩杯？喊上老江，我給他打電話。”
楚堯笑了笑。
“那必須有時間啊，給你帶瓶上次捨不得帶的好酒，安慰下你受傷的心靈。”
韓風再次哭笑不得。
弱弱吐槽道：“這可好，本來是慶功酒的，喝成安慰酒了。我不是埋怨啊，就這麼一說。”
“這還不是埋怨……”
“不過，我要說我是故意的，你生氣不？”
“我這叫離間計。”
楚堯笑着調侃，同時也是試探。
之前有過起心動念。
倘若韓風真升不上去，那也未必全然是壞事，他要心灰意懶，離開東海銀行，來自己這兒是最好的選擇。
人品，能力，人脈，都絕對夠用。
年齡，也還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只是，那個時候，韓風這個念頭還不是很強烈，還一門心思想要晉升，自己說這話不合適。
至於現在嘛……
時機相對成熟了。
反正也升不上去，不如自己出來做大佬，錢給的肯定比之前多，總之不會虧待了他。
就看他自己怎麼想，是否願意跳出舒適圈。
楚堯這話，韓風自然知道是開玩笑，說沒幫上忙是事實，但要說攪和，沒那個必要。
這個事兒，本來就麻煩。
不是一個人一句話就能左右的。
難聽點說，真要想攪和，或許比推上位要花的成本還高。
沉默了一下，韓風沉聲說道：“晚上說吧，地址我發你。”
掛了電話。
楚堯搖頭笑笑，點上支菸，長長噴出口煙霧。
其實韓風的顧慮，自己也可以猜到。
金融行業，國之重器，沒有點官方背景，真的很難搞，近乎寸步難行。
東海銀行雖然是民營企業，但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混合制，裏面的水很深，各種大鱷。
目前的體制下，民營企業做銀行，就一定得混圈子。
而且自己得是圈子的老大。
這就需要資歷。
方方面面的東西，都麻煩到極點。
舉幾個例子，即便是阿里或者企鵝這種體量的巨無霸民企，做銀行也都拉了不少人入夥。
一個是潮汕財幫的盤子。
往往缺的根本不是錢，而是社會資源和人脈關係。
民營資本進入銀行業，當真就是在刀鋒上行走。
即便拿到牌照，如百度這種，但沒有地方“財團”的背景，於是只好和中信銀行合作，目的還是謀求虎皮。
而強如企鵝的微衆銀行，成立之時，也拉了金融圈神祕而強大的“立業集團”保駕護航。
阿里倒是足夠高調，還想革銀行的命，旋即自己就被罰了一百多個小目標，一棒子幹翻。
想着這些……
楚堯不由再次權衡，是否……真的有必要？
這，是個問題。
不過倒是也不着急那麼快下決定，再往後看看，日子還長着呢。
很多經驗，也都需要廣泛涉獵和吸收一下。
正好，這不準備去島國和高麗。
雖然一推再推，因爲各種事兒耽誤，還沒成行，但這段時間，倒是也做了更充足的準備。
姑娘，飛機，武力，目標公司。
目標公司定了幾個，有和科技樹相關的，也有和娛樂行業相關的。
最近在猛補東南亞經濟史，這會兒想到金融，楚堯想到的就是曾經大名鼎鼎的“武富士公司”。
世界上真的沒有新鮮事。
那些曾經在發達國家發生過的事情，只要經濟環境和契機類似，都會原封不動的，把老路重走一遍。
當然，未來到底會怎麼走，誰也不知道。
這就是經濟最有意思的地方。
未知推演遊戲。
每猜對一點，所收穫的，不僅僅是財富，還有無與倫比的成就感。
……
“楚總，這是島國排名前一百的公司，被外資參股的詳細清單，這是公開渠道能查到的最全面的資料了，可能會有疏漏。”
席悅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過來，輕聲說道。
雖然不知道楚堯接下來要做什麼，但研究這麼高屋建瓴的東西，還是讓她感受到一種格局。
“嗯，辛苦。”
“不過還沒完。”
“除了清單外，還要具體年份的政策，兩國外交關係的演變，資本市場的動作，關鍵人物，你不用做分析，去把相關事實找出來，按時間線整理給我就行。”
“尤其是這幾家公司……”
楚堯翻開這份清單文件，再次交代，事無鉅細，不僅告訴目標，還指點方法。
席悅點點頭。
記錄完要求要點後，回到座位上，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楚堯坐在沙發上，已然開始翻着資料，勾勾畫畫寫寫，很是認真的樣子。
此刻她不由想起，第一天給楚堯彙報“江總和蔣總拍桌子風波”的細節時，自己費勁巴拉說半天，條理分明，繪聲繪色。
而楚堯只是淡淡的三個字——知道了。
然後就直接把這件事略過去。
一對比，心情略覺微妙。
可能他更喜歡開疆闢土，喜歡宏觀上的東西。
如此分析，猜測，席悅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有種解謎的感覺。
其實現在兩個人工作上的配合，還處在磨合階段。
不過，每天呆在同一間辦公室，還是已經蒐集了不少“素材”。
她嘗試用很專業的心理學工具，MBTI職業性格測試，站在楚堯的角度，通過不同的事件，以及個人喜好，來模擬摸索楚堯的風格和性格。
不過，目前還沒得出準確結果。
這，還在進行過程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