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一看，何蕊正拿着一條頭髮絲，搔動自己的鼻孔。
略皮。
對於她而言，則是有種摸老虎屁股的快感，想要“欺負”楚堯，也就只有趁他睡着的時候了。
打個噴嚏，楚堯坐起身來，順手就按住了她。
晨練。
早操。
等到完畢，才發現時間剛到五點半，拉開窗簾，外面天還黑着。
簡單洗漱一下，楚堯帶着她出門，去看雲海。
來都來了，還是要看看的。
於是直奔昨晚那個位置最好的露臺。
只是，讓楚堯略微詫異的是，露臺入口處，兩個西裝革履的保鏢，在那裏堵着，像是兩堵牆，不讓人過去。
“讓他們進來吧。”
那頭響起唐淵的聲音。
於是保鏢讓開。
楚堯牽着何蕊的手，朝露臺裏面走去，然後就看到唐淵，如同昨晚一樣的姿勢，在欄杆邊坐着，臉色略顯疲憊，用髮膠固定板正的髮型也被風徹底吹亂。
心中冒出一個微妙的可能性，楚堯看着他，問道：“你在這兒呆了一夜？”
看樣子是的。
很符合那種吹了一夜冷風的狀態。
唐淵笑着點點頭：“是啊，想起一些事情。你女朋友？很漂亮。”
何蕊有些詫異的看着兩人，不知道他們什麼關係，看了一眼後，笑着朝唐淵點頭致意。
這種話，她還是愛聽的。
心中也是感慨。
坐在這兒的這個男人，也好帥啊，幾乎和楚堯不相上下，只是年齡要大一些。
楚堯點點頭，沒說話，屬實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昨晚查過這個男人的資料，的確也是個猛人，但和自己沒關係。
只是，他表現出來的一些東西，卻讓楚堯覺得，他像是認識自己，而且有所圖謀。
這種感覺，說實話，不是很美妙。
有那麼一瞬間，楚堯都有點想賜他一個子系統，但猶豫一下，還是再看看。
畢竟，自己多少還是有着幾分底線的。
人又沒有得罪自己。
萍水相逢，不至於。
……
“楚總，可否麻煩你的小女朋友，先去喫個早餐，我是真有點事情，想和你聊聊。”
唐淵微微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臉色和眼神之中，都是帶着歉意，語氣卻很真誠的說道。
何蕊微微一愣，下意識看向楚堯。
楚堯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一會兒我去找你。”
“好噠。”
她瞪大眼睛點點頭，很乖巧的轉身離去。
於是這露臺之上只剩下兩人。
天還沒亮。
遠山還黑着。
東方連一抹魚肚白都沒有。
山間隱隱有幾盞燈，可能是瞭望塔，或者是別的什麼建築。
天地彷彿水墨。
露臺上昏黃的燈光下，兩個男人面對着站着。
“坐。”
楚堯心中生出一種微妙的情緒，率先坐在他剛纔位置的對面，想了想，問道：“想什麼心事了？”
對於他這種財富級別的人而言，大概率不是生意上的事情。
即便是生意上的事情，也沒必要吹着冷風想。
唐淵笑了笑，也坐了下來，輕聲說道：“想我老婆，這裏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當時我倆都是遊客，早起看雲海，剛好碰見她，於是一眼定終生。”
楚堯：……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口狗糧。
楚堯隨口問道，一大早，天都還沒亮，聽一個男人扯這些淡，挺沒意思的，快進。
“然後我就追她啊，爲了她去賺錢，去奮鬥，然後我們就結婚了，再然後，她去世了。就在幾天前。”
唐淵語氣平靜的說着，眼神看向遠方，略縹緲。
不知爲何，此時此刻，楚堯心中悄然泛起一絲強烈的不安，眉頭微微皺起：“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
就真挺詫異的。
這種雖然不是很隱私的東西，但對於剛認識的兩個人而言，還是未免顯得有些交淺言深，以及，沒有重點。
唐淵笑了笑：“我們是同類人。”
楚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心中浮現出一些不好的念頭，嘴上卻是笑着說道：“大哥，你不是想泡我吧？”
什麼鬼同類人！
這是個笑話，唐淵爽朗的笑出聲。
頓了頓，他笑着說道：“你怎麼樣，過的幸福嗎？”
楚堯嘴角微微抽了抽，不置可否的說道：“還行吧。”
媽的！
此時此刻，楚堯在這個男人的話中，悄然感受到一絲“爹味”，挺讓人煩躁的感覺。
唐淵點點頭。
想了想，他說道：“其實我還挺欣賞你的，三十歲不到，幹了這麼大的事業，還能急流勇退，接下來準備要幹嘛？”
楚堯看着他，淡淡說道：“先混到三十歲再說。”
這個問題，自己都沒想明白，更別說和別人說出口。
不過，自己對目前這個階段，有着很清晰的認知，那就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在廣闊天地間，去問天地要答案。
其實不是很想和他聊這個，但，也有點想聊。
畢竟，現在能和自己“平等對話”的人，當真不多了，往下看，都是下屬，往兩邊看，或者往上看，則是黑暗森林。
雖然眼下這環境略顯怪異，這人也略怪異，但聊聊也就聊聊了。
楚堯的答案，讓唐淵再次笑出聲。
“也該找個女人了，永遠的追求新鮮感，註定心不會有安住，新鮮感也是有閾值的，那些一切讓你感到新鮮的東西，最終都只會剩下乏味，這是人的本性。”
“只是，到那個時候，就真的四大皆空了，回都回不去。”
楚堯默然盯着他。
乾巴巴的回道：“不用你教我做事。”
氣氛倏然間有些緊張起來。
唐淵臉上卻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容，想了想，他說道：“我也沒有這個意思，之所以和你聊這些，也是正好趕上了，如果你不願意聽，那就算了。輕便。”
楚堯盯着他的眼睛，沉默片刻，問道：“你是誰？”
“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唐淵擺手笑笑。
“說了，我們是同類人。”
說着，他站起身來，笑問：“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我要去喫早餐，這家酒店的酸湯牛肉米線特別好喫，茶馬古道上傳承百年的大師傅，要一起嗎？”
楚堯深吸口氣。
心念一動，楚堯給他賦予了一個子系統。
實在受不了了。
媽的，這貨，像個神棍。
讓自己想到很多不好的東西。
這個子系統，與其說是搞他，不如說是試探他。
楚堯迅速操作。
幾秒鐘後，子系統生效，提示成功。
只是，唐淵卻彷彿恍然未覺，連腳步都沒停滯哪怕一下下，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在走到門口，他忽然間回頭，看了楚堯一眼，露出個含義不明的笑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