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長時間積攢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了。
喊出來的這聲，尤爲大！
大到幾乎都要震破了整個醫院了！
“我不要黃金！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我的爸爸！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只要我的爸爸啊！”
這一聲，衝破了同事的耳膜。
衝進了同事的大腦！
同事鼻子一酸！
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忍不住落淚了！
.......
凌夜下跪，磕頭，終究還是挽回不了凌橫生的性命。
凌橫生被推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急速開往凌橫生的老家。
凌橫生，已經是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現在還吊着一口氣，就是儘量看看能不能拖到回老家再嚥氣。
躺在救護車上的凌橫生似乎還有意識，他一直胡亂在叫着：“夜夜，夜夜，夜夜。”
凌夜緊緊握住了凌橫生的手。
他強忍着，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硬是沒有掉下來。
“爸爸，我在，爸爸，夜夜在這裏。”
凌橫生也說不出完整的話，只是不斷在叫着“夜夜。”
而凌夜也一遍遍迴應着凌橫生。
“爸爸，我在，爸爸，夜夜在這裏。”
看到這一幕，凌橫生的同事將頭轉了過去。
他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
凌橫生這對父子的命運已經夠苦了。
爲什麼上天還不能夠饒過他們？
明明之前，有個公益組織願意伸出援手幫助凌橫生。
結果好不容易過上了一段時間的太平日子了，可現在凌橫生突然就要走了。
這邊，凌橫生忽然不叫“夜夜”了。
他的嘴裏不斷冒出含糊不清的話。
誰也聽不懂的話。
而凌夜就將耳朵湊到了凌橫生的嘴邊上。
儘管他根本聽不到自己父親究竟在說些什麼了，但他還是說道：“爸爸，夜夜在聽你說話，夜夜一直在聽，夜夜都在聽着.......”
凌橫生的胡言亂語，是在到達老家的一半路程時停止的。
他的瞳孔忽然一下放大，隨後渙散。
嘴脣也閉上了。
唯獨眼睛，瞪得大大的。
同事見狀，顫顫巍巍將手伸了過去。
沒有鼻息了。
凌橫生走了。
他終究還是沒有熬到回老家，嚥下最後一口氣。
而凌夜卻像是沒有發覺凌橫生的變化一般。
他還將耳朵湊到凌橫生的脣邊，不斷在喃喃說道：“爸爸，夜夜在聽你說話，夜夜一直在聽，夜夜喜歡聽你說話，你還和夜夜說好不好？”
同事從口中呼出一口酸楚之氣。
他顫聲說道：“夜夜，你爸爸已經走了。”
凌夜小小的身體猛然一震。
下一秒，他擡起了頭。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凌橫生的臉。
片刻後，他忽然說道：“爸爸沒有死，爸爸沒有死，爸爸的眼睛還睜着。”
同事心酸不已。
確實，凌橫生眼睛還睜着。
但那是死不瞑目啊！
他走得不放心啊！畢竟凌夜還那麼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