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了身，俊顏有一絲繃緊和不自然。
“媽媽！”
一旁，幾乎震天地呼喊響起。
那是凌夜。
凌夜一下衝到了白夜面前，死死抱住了白夜，聲音幾乎都要哭了：“媽媽！你醒來了！你終於醒來了！”
雖然白夜纔剛剛醒來。
但也許是天天都要到冰棺前凝視着白夜的臉。
也許是天天都要到冰棺前和沉睡的白夜自言自語。
對醒來的白夜，凌夜沒有絲毫生疏。
有的，只有一個孩子對母親的拳拳愛意。
白夜怔了下，隨後也想伸手抱緊凌夜。
可也許是沉睡太久了，她的身體肌肉已經僵化了，努力伸出手，然而手臂沒有任何力氣，又無力垂下。
陳姨讓白夜別急。
別人若沉睡那麼久，肌肉會完全萎縮，恐怕沒有半個月，都是無法行動的。
但在魂玉的強大力量下，白夜不需要很久，就可以恢復行動自如。
而看着眼前的凌夜，白夜淚眼朦朧。
她知道這是凌夜！
她知道這是她的孩子。
這些年來，她都在沉睡。
但她是有意識的。
凌夜對她說話，夏珠對她說話，她都能夠聽到。
只是她無法做出任何迴應。
也無法睜開眼睛。
但她全部都知道，全部都能夠聽到。
所以即使剛剛醒來，對這些年發生的事，白夜都有了大概瞭解。
這也是爲什麼，原來夜梟吻白夜額頭的時候，白夜軀體有了反應。
因爲她能夠察覺到。
“凌夜，先別急。”瞧見凌夜一副要抱住白夜一天不鬆手的架勢，夏珠說道：“先讓你爸爸媽媽將婚禮舉辦成了，我們再抱，到時候抱幾天幾夜都沒有問題。”
凌夜這纔回神。
他退下，吸了吸鼻子，然後揉了揉眼睛，一下笑了：“夏珠阿姨說得對，今天是爸爸媽媽結婚的日子，婚禮最重要。”
凌夜鬆開白夜後，白夜看向夏珠。
她的眼中，泛過了萬千情緒。
她知道，夏珠爲她做的一切。
“夏珠。”白夜脣微微張開。
她不善言辭。
千言萬語，都在心中，卻無法說出。
夏珠笑了。
白夜醒來，是在席寒城身亡後，她最高興的事。
白夜沉睡，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個執念。
而現在，這個執念終於破了。
夏珠說道：“白夜，你和夜梟終於圓滿了，恭喜你。”
白夜呼吸微微怔了怔。
她知道，夜梟就在身邊。
她的餘光甚至都能夠掃到夜梟。
可白夜不敢看。
沉睡了那麼多年，可對夜梟的情愫，卻一如當年。
光明之國。
諾亞方舟。
她陪伴夜梟的那些時光。
在她心中，高高在上如同天神一般的夜梟。
也是她永遠的執念。
白夜低頭，看到自己身穿的一身婚紗。
這讓她生出了一絲恍惚。
她當新娘了？
今日，是她的新婚之日？
白夜有些不敢置信。
她伸出手，想觸摸一下自己的婚紗。
手臂傳來一股酸澀之痛。
但卻比剛剛想要擁抱凌夜，卻完全沒有知覺好得多。
白夜用盡全力，將手伸出。
她觸摸到了自己的婚紗。
很真實的觸感，不是假的。
白夜的眼，一下就熱了。
而這邊夏珠上前。
她說道：“白夜，我們不耽誤時間了，要到你和夜梟上臺宣誓的時間了。”
白夜的面頰，浮起了一層如同彩霞一般的紅潮，讓夏珠都不由看得一呆。
從認識白夜起，白夜就是個冰雪一般的人物。
面容除了冷，幾乎沒有別的情緒。
清冷之中夾帶着的羞澀，讓白夜美得更加不可方物。
夏珠看呆了，隨後又笑了。
她看向夜梟：“我想，今天在場所有男士都要羨慕嫉妒你，娶了一個這麼美的新娘。”
.......
十五分鐘後，白夜和夜梟步入了臺上。
儘管他們看起來，都有些不太自然。
不會像別的新郎新娘一樣，是親親熱熱，毫無間隙。
但兩個人站在一起，就是最養眼得一對。
那幅畫面，簡直可以讓世間一切繁華都黯然失色。
在場的賓客都被這一幕看呆了。
養眼！
實在太養眼了！
女方美到了極致！
而男方俊到了極致！
兩個人就是往那裏一站，即使什麼都不做，都可以吸引萬衆目光。
夏珠看着站在臺上的白夜和夜梟，眼睛紅了。
淚水，在眼眸中盪漾。
這一幕，她等了多少年啊！
太久太久了！
久到她幾乎都忘記時間了！
婚禮，對別人而言，很簡單。
可對他們而言，卻是歷經了千辛萬苦啊！
她曾經想過。
究竟要怎麼樣的結局，才配得上這一路的顛沛流離！
而現在，她有答案了。
這場世紀婚禮。
就是對他們而言，最好的結局。
此刻看到白夜和夜梟站在臺上這一幕，讓夏珠覺得，做了那麼多，值了！
真值了！
夏珠輕撫着手中的照片說道：“席寒城，你看到沒有，白夜和夜梟站在臺上了，真養眼，你看到沒有？你爲他們高興嗎？”
自然，沒有人迴應。
而另外一邊，一衆曾經光明之國的人也議論紛紛。
“神和白夜使者啊，他們站在臺上了！簡直不敢想象！”
“你們有沒有覺得，今天的白夜使者像變了一個人，不像過去那樣？”
“可不是啊！原來的白夜使者雖然很美，但是就像一個男人一樣，沒有半點女人的感覺，可現在她纔像一個女人！”
同樣，凌夜和月牙也在議論。
凌夜是顧盼生輝，完全沒有過去那個陰鬱男孩的感覺了。
他現在看上去，就是個可愛活潑的男孩。
如果不是那雙假肢的話，那麼他和任何一個正常的孩子都沒有什麼區別！
“月牙看到沒，我的媽媽好漂亮！超級漂亮！”凌夜說道：“我的媽媽是最最漂亮的女人！”
月牙也盯着臺上的白夜，移不開眼。
她忍不住贊同說道：“凌夜，你媽媽真超級漂亮，不過，”
月牙忽然一轉口：“不過夏珠阿姨也很漂亮，今天夏珠阿姨和你媽媽並列最漂亮的女人。”
凌夜猶豫了下，還是堅持說道：“我覺得我媽媽最漂亮，不過你可以覺得夏珠阿姨和我媽媽是一樣漂亮，因爲夏珠阿姨說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想法，要尊重個體的意見。”
月牙頓時笑了。
露出一口軟糯的牙齒。
她很開心。
特別開心。
不僅僅因爲這場世紀婚禮。
還因爲凌夜現在變得越來越開朗了。
月牙爲凌夜高興。
特別高興。
當然，想到席寒城已經不在了，月牙心中還是有些難過。
要是席寒城叔叔還在多好啊。
夏珠阿姨和席寒城叔叔一起舉行世紀婚禮。
而不是夏珠阿姨孤零零抱着席寒城叔叔的照片。
月牙嘆了口氣。
大概有些難過，月牙將頭轉了過去，揉了揉眼睛。
也就在這時，她眼中忽然閃過了一道身影。
月牙愣了下。
席寒城叔叔？
月牙眼中閃過了不敢置信！
她看到了席寒城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