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跟涼涼沒有聽權叔叔的話私下請求牧羨之的幫助，這一點，權琛肯定會生氣的。
不過，眼下這些還不是涼涼和糖糖擔心的最大問題，他們兩的視線不約而同地轉向房間裏兩個劍拔弩張的人。
從海島上回來後，牧羨之直接把秦姝拉到了他家。
剛進門，牧羨之“呯”地就把門反鎖了。
顧耀一臉小心地拉着糖糖和涼涼去旁邊看電視，生怕一句話沒說對，牧羨之會殃及池魚。
牧羨之抱着雙臂，眸色冷冷地看着外面，此時，他整個人從上到下都散發着寒氣，分分鐘能把人凍成冰棍那種。
他脫了大衣，身上只穿着一件棉質的白T恤，胸口的肌肉都在隨着氣息起伏，明明是休閒款，生生被他穿出了冷硬味道，側臉也板正得像是雕刻像一樣。
“唐嫵，你還不準備說實話？如果你現在不說，以後恐怕我不會給你說的機會。”牧羨之的聲音冷冷砸過來，秦姝都覺得這人瘋了。
本來，她還心懷感激，竟然在糖糖和涼涼的懇求下不計前嫌，出手相救。
不料一路上牧羨之就冷着個臉，問她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讓她說什麼？
當年牧家的事情她再說一遍，牧羨之就會像包青天大人一樣重審案件，還她清白？
“牧羨之，我今天已經被折騰一天了！說實話，心理創傷很大，我沒有心情在這裏跟你玩這猜謎遊戲，你別兜圈子好不好，你到底想問什麼？”秦姝一見到牧羨之，就免不了心生煩躁，說實話，她很久都沒有這種被人當作下屬呼來喝去，受人控制的感覺。
自從做了銷售總監，別人對她基本都是恭恭敬敬的，她對人也只是點頭之好。
現在牧羨之完全是上帝角色，她成了受難的羔羊。
牧羨之的眸光冷冷地射過來，像是要把秦姝活生生射個洞一樣。
“糖糖和涼涼是誰的孩子？”
牧羨之不知道，秦姝住在他對面到底是知曉一切事情的前提下，還是，她從來都不知道那天療養院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是誰的前提下。
如果是前者，那眼前這個女人未免太可怕了。
如果是後者，那他需要跟她談談孩子撫養權的事情。
“孩子當然是我的，牧先生你不覺得問這些事情很奇怪？如果你再拿之前什麼住你對面的言論來想我，那請你打住。我明天就搬家，絕對不會再打擾牧先生的清靜。”秦姝實在是累，拆筋剝骨的累，聽到牧羨之問孩子的事情，秦姝自然頭疼。
糖糖和涼涼的身世，對她來說都是個謎。
說起來，這是她難以啓齒的事情，她知道終究有一天孩子也會問這個問題。
可是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想到這，秦姝轉身衝兩個孩子招手，“糖糖、涼涼，跟媽媽一起回家了。”
“唐嫵，今天說不清楚這個問題，哪都不準去！”
沒想到秦姝會這麼回答他，牧羨之當然不滿意，而且是很不滿意。
他伸手拖拽着秦姝，力道將秦姝甩到牆，秦姝痛得皺眉，剛要掙脫卻被牧羨之單手撐牆牢牢地固定在牆壁上，他沉着黑慼慼的眼睛看着秦姝。
“放開我，你這麼做，就是第二個顧小天！”秦姝氣極，沒想到今天連續遇到這種事情。
“我有顧小天那麼愚蠢，就好了！當時，我一定會把你制服，讓你知道什麼時候該服軟。”牧羨之咬牙切齒地說。
這時糖糖涼涼跑過來，踢着牧羨之，“你放開我媽媽，聽到沒有，渣男！”
牧羨之對兩個孩子的踢打完全不放在心上，只是死死盯着臉色蒼白的秦姝，一心想要逼出真相。
眼見得，她不說是不可能離開。
“顧耀，你帶着孩子們先去我那邊，給他們弄點喫的，謝謝你。”秦姝把鑰匙丟給顧耀，然後看着糖糖和涼涼驚恐的眸光，“別怕，牧叔叔不是壞人，他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媽咪跟他談談，你們先跟顧耀叔叔回去好不好？”
“媽媽，我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糖糖紅了眼睛，今天的事情雖然有驚無險，但是也讓她很害怕，權叔叔又不在，她和涼涼是唯一能幫媽媽的人。
糖糖向來膽小，說出這話的時候聲音卻拔高很多，一旁的涼涼也不肯走。
秦姝用力推開牧羨之，瞪了他一眼，“嚇着孩子了！能不能讓我先安慰他們一下？”
牧羨之一愣，沒幾個人敢對他吼。
旁邊的顧耀也聳聳肩膀，這世道簡直亂了，亂了！
秦姝很耐心地頓下身子，抱着兩個孩子，點點他們的鼻頭，“今天是媽媽不好，讓你們擔心了，媽媽發誓，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
秦姝舉起三指發誓，然後揉着他們的頭髮，“牧叔叔是媽媽的救命恩人，有些事情，媽媽要跟他談談，你們先回去，讓顧耀叔叔陪你們玩，好不好？”
在秦姝安慰下，兩個孩子好歹同意先回去。
顧耀帶着兩個孩子轉身離開，秦姝這才緩緩起身，轉頭看着牧羨之，“我不知道孩子是誰的，當時，牧家……牧辰的母親讓我做人工受精，每次手術，都是麻醉狀態。我一直以爲，肚子裏的孩子是牧辰的，但是後來唐昭拿出親子鑑定……我甚至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做的腹內親子鑑定，然後他們說孩子不是牧辰的。牧羨之，你覺得現在重複這一切還有意義嗎？我已經跟牧辰沒有任何關係了，孩子也不是他的，你現在這麼質問我到底想幹嘛？”
她丟了療養院的事情。
把最重要的一個環節丟了，她是故意，還是想隱瞞？
牧羨之心裏這樣揣測，看着秦姝臉色不太好，他轉身進廚房。
幾分鐘後，牧羨之端着一塊三明治出來，放到餐桌上，“先喫點東西，家裏只有這個，將就一下。”
秦姝看着桌上的三明治，可沒有什麼胃口。
她不知道這是牧羨之明天的午餐，更不知道他的午餐誰都不讓動。
“我該回去了，事情已經說得夠清楚了，如果你還不相信，回去問問牧辰的母親應該也就知道了，甚至比我說的更詳盡……他們做了什麼，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秦姝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牧羨之的聲音卻冷冷地從背後傳來，“你不想說說，當年在療養院的事情？在你被唐昭下藥，送到顧小天那裏代孕那晚，你最後闖到了誰的房間，發生了什麼。”
又是這個問題，什麼療養院，什麼顧小天，她也真的服了。
秦姝轉過頭，清湛的眸光帶着幾分戲謔望着牧羨之，“如果當年牧家的事情還不夠抹黑我的，牧先生硬要再加一條，那我也無話可說。顧小天純屬胡編亂造，你都信？”
胡編亂造？
牧羨之愕然一怔，看着秦姝憤怒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那事情到底是哪裏錯了？
想到這裏，牧羨之意味深長地看着秦姝的眼睛，“介不介意，我跟兩個孩子做個親自鑑定？”
如果不是秦姝現在頭腦清晰，如果不是秦姝現在餓得精神近乎亢奮，如果不是牧羨之這個冰塊那麼真實在站在那裏，秦姝覺得這是一場荒唐的夢。
她笑了，覺得這世界荒唐得快要顛倒。
“牧羨之，之前我們都沒有見過面，我們是在三個月前走廊裏第一次見，當時，你還問我，我是誰！對不對？你跟兩個孩子什麼關係都沒有，做親子鑑定，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秦姝搖了搖頭，覺得荒唐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