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飯的時候,糖糖小聲問涼涼,“哥哥,你是不是覺得周芸很古怪?”
之前,涼涼看她的神色異樣,糖糖就留着心想要問問,看到媽媽跟周芸在低聲談話,糖糖湊到涼涼耳邊小心翼翼地問。
“我是擔憂媽媽!如果周芸真的知道我們要來,那說明,事先有人告訴了她,讓她做了準備。你想想看,周芸的身份是外婆的護理,那就說只有唐家的人才會知道媽媽要來找她。”涼涼嚴密的分析。
他提醒過秦姝,秦姝也應該有所防範。
不會像上次那樣,那麼信任他人,可是隱隱的,涼涼還是感覺到一種不安。
“你是怕,就像上次一樣,有人做了局,我們都會中計?”糖糖大眼睛裏也浮起害怕。
涼涼點點頭,像極了心理分析專家。
“從周芸微表情和小動作分析,她的確要做一些對媽媽不利的事情。一會你要想辦法纏住媽媽,我得去催眠她。”涼涼說道。
這時,秦姝往這邊看來,看到涼涼和糖糖交頭接耳,催促道,“快喫飯,喫完飯我們再跟周阿姨坐一會,就得回去。”
“嗯!”糖糖答應了秦姝,轉過頭來看着涼涼,“一會,你瞧我的。”
喫過飯,周芸帶他們去了療養院的接待室,秦姝拒絕了周芸讓他們休息的要求,想再跟周芸聊聊關於母親之前的細節。
糖糖卻跑過來,白嫩嫩的小手拉着秦姝,“媽媽,外面的蝴蝶好大好漂亮,你陪我去看蝴蝶好不好?好不容易來一次大山,我真的很想玩一會。”
“秦小姐,這裏的風景是不錯……”周芸說道。
她留心秦姝的神色,深怕她再這麼繼續問下去。
之前的話題,都是她想了幾天才圓回來的,再聊下去恐怕就要露餡了,所以孩子的話無疑是解救她於水火。
涼涼看着猶豫不絕的秦姝,“媽媽,你就陪糖糖玩一會,她好久都沒有這麼開心了,她說她喜歡這裏。”
秦姝終是拗不過糖糖,囑咐涼涼不要亂跑,就轉身出去了。
房間裏,只剩下周芸和涼涼,對一個孩子周芸沒有多少防範,神色也自然了許多,眼睛盯着窗外不遠處的秦姝和糖糖看着,漸漸發起呆來。
涼涼跑進洗手間,打開了水籠頭。
水流聲,像是穿過思維的一條斷斷續續的線,在空寂的洗手間裏淅淅瀝瀝地流着,周芸煩躁地看了一眼洗手間,“關上水龍頭!”
“阿姨,這水聲真好聽……”涼涼開始了催眠引導,他必須得快,不能讓秦姝發現他做的動作,還要準,一定要讓周芸被完全催眠。
涼涼在洗手間唱起了歌,孩子的嗓音,乾淨而純澈,和着流水聲漸漸地就撞進了人的心,接着周芸感覺自己似乎是失了控制一般。
“藍藍的天,綠綠的草,我們走在美麗的山坡!白白的雲,清清的河,我們走在美麗的世界!”
滴答……滴答……滴答!
涼涼邁着從容的腳步出來,轉頭看到窗外秦姝和糖糖還在撲蝴蝶,輕聲問,“周芸,是誰告訴你,我們今天會來找你?”
空氣一片靜謐,涼涼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唐昭……”
“她讓你做什麼?是隱瞞秦蘭的去向,還是傷害我們母子?”涼涼眼睛微眯,盯着周芸的兩片脣,生恐自己眨眼就會錯過什麼重要的信息,手心漸漸發涼。
周芸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如同石化了一般,顯然,她的思維裏設了防線,此刻涼涼畢竟更進一步才能突破這層防線。
白淨的額頭漸漸滲出滾圓的汗珠,涼涼繼續說道,“你現在是安全的,你的每一個祕密都會被藏起來,埋進土裏,你把它交給我……”
“唐昭讓我給你們的盒子……”周芸的話剛剛到這裏,突然,一陣刺耳的鈴聲打破了這層寂靜的氛圍,周芸的眼神突然一亮,她轉頭怔怔地看着面前神色自如的孩子,一時不知道自己剛纔怎麼了。
她接起電話,問了幾句,轉身匆匆往門口走。
“真是的,怎麼坐在那裏就打盹了呢?”嘀咕一句,她轉頭對涼涼說,“晚上有重要的客人來,我要去打掃一下公共區域的衛生,如果沒什麼事,讓你媽媽早點回去吧!太晚了,山路不安全。”
前功盡棄,涼涼心裏有些懊惱,剛纔如果不是那鈴聲,差一點他就要成功了。
那盒子?
涼涼立刻想到,秦姝喫飯前把盒子放到了車上,如果那盒子有什麼問題的話,那他現在必須打開查驗。
他出了休息室,跑到車邊,車門卻被秦姝鎖死。
就在涼涼想要問秦姝拿到車鑰匙的時候,秦姝和糖糖也來到了車邊,準備返程。
離開山谷,殘陽斜照,血色的雲籠罩着天邊。
秦姝向周芸告別,周芸神色一直都是淡淡的,好像正如涼涼所說,她知道他們今天要來拜訪似的。
“多謝您,願意據實相告!”秦姝微笑感謝。
周芸迴應道,“不用客氣,如果能幫你找到秦蘭,也不枉我照顧她一場。再見!”
秦姝跟周芸道別後,打開車門上車。
這時,一輛黑色的車子從面前駛過,掀起一股塵土遮擋着視線,秦姝也不以爲意。
畢竟這裏是療養院,能住在這裏的人都是非富即貴。
她打開車門鑽進去,那個盒子,安安靜靜地躺在副架勢的位置。
有一刻,秦姝都按捺不住,想立刻把盒子打開看看,不知道母親留了什麼東西。
天近黃昏,山路崎嶇,竟然變得十分顛簸,秦姝覺得這都不是來時候的路,來時明明沒有這麼多的坑坑窪窪。
她打開車燈,燈光照在左手邊蓊鬱的樹林裏,右手邊,就是像地獄一般的山崖,燈光被黑暗吞噬,車子沿着路面上窄窄的一道光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