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如瀑布般柔順披在肩膀,雖然是兩個孩子的媽媽,神情裏依舊是少女的婉約。
只是在遇到事情的時候,她就會變得堅定,像是歲月鍛造過後質地堅韌的水晶。
“我早就知道了……”權琛回答。
儘管秦姝做好了準備,不管權琛會是什麼樣的態度,她都會耐心解釋這一切,可是權琛的這句話卻讓秦姝吃了一驚。
“你知道了?”秦姝反問一句,她不由自主地想起牧羨之對她說的話,權琛真的用了特殊的手段,清除了她跟牧羨之的相關記憶?
他知道,是因爲六年前她把所有的事情都全盤托出了?
這些疑問,讓秦姝心裏千迴百轉,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再說下去。
“秦姝,如果牧羨之真的是糖糖和涼涼的父親,你打算怎麼辦?”權琛問道。
他一直相信,秦姝遲早會接受他,所以從來都沒有用過任何手段逼迫過她。
在國外六年,他有無數的機會,但他都不屑一顧,現在他後悔了。
看到秦姝沉默,權琛聲音微低啞地說,“秦姝,不要猶豫,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內心最想要的答案。”
權琛的手指,輕輕地敲擊着沙發靠背,發出極爲輕的震顫,“嗒……嗒……嗒!”
頂級的催眠師,從不在乎周邊的環境。
外界所有的光和聲音都可以成爲催眠者借用的條件,他的瞳孔上安裝的那個設備,足以誘導秦姝進入一種被催眠的狀態。
秦姝的神色漸漸放鬆,整個人彷彿像是一片羽毛,輕飄飄的。
權琛的手移到秦姝的肩膀,她誘人的粉脣,象牙白的皮膚,還有身上那種總是聞都聞不厭的芳香,權琛的脣漸漸地俯過去。
“秦姝,我愛你!我不希望你被他奪走,牧家也不可能讓你進門的,跟我走吧!”權琛手指觸摸着秦姝的飽滿溫潤的脣角,溫柔地說。
他多希望她也溫柔地迴應一句,好的,可惜秦姝此時被催眠的狀態,完全沒有自主的意識。
不過,這總比被牧羨之搶走她要好。
權琛不會把秦姝拱手相讓,雖然在秦姝身上用這種手段有些卑鄙,但他寧願卑鄙,也不願意失去她。
屏幕呈現浩瀚的蔚藍,權琛抱着秦姝,輕輕地吻過去。
“權叔叔,你是在催眠媽媽嗎?”涼涼的身影突然出現在熒幕前,他定定地站在那裏,童稚的眼睛裏帶着質問,權琛被嚇了一跳,縱使特工的心理素質也沒有抵得過涼涼那輕柔一問。
權琛抱着身體軟綿綿的秦姝,立刻有些不安。
他愛秦姝,更不想傷害孩子們的感情,於是立刻鎮定下來。
涼涼的眼神裏有一絲涼意,權琛手指在秦姝後背有規律地拍了拍,“一、二、三,醒來!”
他欲蓋彌章地轉身,笑着對涼涼說,“叔叔在幫媽咪清理昨天的心理創傷,這件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讓媽咪知道,就像你的催眠術,叔叔還在跟媽咪保密。”
現在權琛遇到了危機,牧羨之的出現打破了他們家裏的平衡。
他心裏雖然矛盾,不知道現在該傾向於牧羨之還是權琛,不過心裏的準則永遠不變,不管是誰,都不允許他們傷害自己的媽咪。
如果誰這麼做,那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涼涼的小手握緊,心底更加堅定。
涼涼低下頭,看了一眼腳尖,“權叔叔,你答應過我的,永遠不做傷害媽媽的事情。”
“我沒有傷害媽咪。”權琛解釋,這時秦姝清醒過來,望着躺在熒幕前沒有看電視的涼涼,摸着額頭抱歉地說,“涼涼,媽咪不是有意要睡着的,只是昨晚車禍,實在是太累了,你跟糖糖坐過來,我們一起看好不好?”
涼涼擡頭看了一眼權琛,眸光裏似有一絲提防。
秦姝看了看權琛,輕聲嗔怪,“我睡着了,你也不叫我!兩個孩子最不喜歡我在看電影的時候睡覺,有時候我工作太累睡着,他們看得都無精打采的。”
權琛笑了笑,主動讓開了沙發中間的位置,糖糖和涼涼歡叫着衝過來,坐在兩人中間,抱着果盤,津津有味地看起來。
電影演到黑夜,熒幕的光漸漸黯淡。
秦姝的心底卻有一絲悵然,權琛的臉隱在暗處,看不真切表情,但秦姝分明感覺到權琛在故作鎮定,與往日不同。
剛剛,她又何嘗沒有感覺到異樣?
如果真的是她瞌睡睡着,應該有打瞌睡的記憶,可是腦海裏最後一幕卻是權琛的那雙眼睛,他眼睛瞳孔在旋轉。
這會是錯覺?
可是剛剛涼涼那一記眼神,她做母親的不是不懂,就像是一隻小小的獸在保護自己的母親不受傷害,那明明確確就是提防。
“咯咯,那個松鼠太可愛了,你看它的尾巴……”糖糖的笑聲染亮了有些壓抑的包廂,秦姝心底這才慢慢暖和起來。
涼涼的小手,在暗中伸過來,輕輕地握住了秦姝的手。
秦姝愕然擡頭,看到涼涼的視線專注地看着屏幕,好像他這樣的動作完全是無意,但秦姝心裏明白,涼涼想要告訴她什麼。
也許牧羨之說的沒錯,權琛的確對她做了什麼。
可是如果權琛要那麼做,在國外,她根本沒有逃避的機會。
想到這裏,秦姝心底五味雜陳,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了,現在她必須儘快查到母親的下落,然後再做出下一步的決定。
直至電影結束,權琛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神情一直都是他往常的淡定自如,秦姝也心照不宣,裝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等他們出電影院的時候,助理把車子剛剛停到電影院的停車場,與秦姝交接了鑰匙離開了。
權琛開車,秦姝坐在副駕駛。
兩個孩子還在後座嘰嘰喳喳地談論着剛纔的電視,氣氛很歡悅。
“權琛,等我找到我媽媽,我們就離開吧!”秦姝做出了選擇,在牧羨之和權琛之間,她衡量得失,最終覺得權琛更適合她。
雖然這樣想,有些太勢力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