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語帶着譏諷，朝着秦姝就丟過去，“聽說，每個銷售都有一套自己的手段，上通公司領導，下通左右手下，最要緊的是老少通喫，所以才能無往不利成爲銷售冠軍。秦姝，你會不會也是這樣，人盡可夫！”
不是疑問句，而是語氣感十足的感嘆句。
秦姝的脊骨被重錘擊中，一直以來，她最愛惜的那些無形的天使羽翼，在瞬間被潑染了髒東西。
她的拳頭，慢慢地握死。
怒火像是從地底喚醒的岩漿巨龍，她緩緩地轉過頭，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忍無可忍，誰能忍受自己的上司給自己潑髒水？
但轉念一想，瑞麗說這樣的話無非就是想激怒她，她一動怒，到讓瑞麗正得意。
秦姝緩緩轉身，語氣柔婉，“瑞總說什麼，就是什麼，在瑞總眼裏我即便一文不值，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那是您的想法看法。”
瑞麗揣摩許久的言語被這麼輕飄飄擋回來，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神色間有些羞憤。
看着秦姝小心翼翼地提着裙襬轉身要走，瑞麗眸光一閃，端着書桌上的咖啡就向秦姝走過去。
艾文看到，拉了一把，“哎……”
“閃開！”瑞麗低聲咒罵，加快腳步走到秦姝身後，“秦總監，請讓一讓！”
秦姝聽到聲音，已經感覺到不對勁，正要閃身讓開，突然感覺後背被瑞麗輕輕一碰，接着就是溼漉漉的咖啡膩着肌膚，一杯咖啡盡數灑在裙子上。
“我的裙子！”秦姝驚叫一聲，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她擡頭，看到瑞麗裝模作樣表現出來的無措，心裏惱火，這讓她跟牧羨之怎麼交待？難道真要她賠嗎？想想這一年的薪金就肉疼……
“哎呀，真是抱歉秦總監，剛纔急着出去，沒想到會把咖啡潑到你的身上。這樣吧，你趕緊脫下來，我讓傭人送去幹洗應該還有救。”瑞麗提着溼嗒嗒的裙子，心裏得意，在公司裏秦姝或許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但在這種事情上，秦姝恐怕不是她的對手。
瑞家是大家族，從小到大，免不了一家子勾心鬥角。
瑞麗看也看會了這些手段，只要能拖住秦姝，讓瑞雪跟牧羨之好好聊聊，別說一件裙子，就是一套稀有的鑽石項鍊，她也敢拿着作法。
“算了，瑞總不必麻煩了，這麼昂貴的裙子恐怕一干洗也就毀了，我自己處理。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先走了。”秦姝心裏嘆息一聲，心想艾文你真是害死我，雖然秦姝並不太在意銀錢，但她寧願把錢給糖糖和涼涼花在學習或者旅行上。
瑞麗哪肯讓她離開，往前一步攔住了門，笑道，“如果我沒看錯，這件裙子恐怕是F的白月亮系列，整個世界只有這麼一件，價格不菲吧！”
書房內，三人的眸光都落在裙子上，原本漂亮的裙子沾了咖啡漬，變得很狼狽。
“既然瑞總知道，又何必明知故問？”秦姝反問。
瑞麗讓艾文叫她來，看來根本不是談公事，是想支開她？還是有意刁難？也許兩者都有。
秦姝有些後悔，一開始就不該輕敵。
不過，瑞麗這種心機實在是叫人反感，這世上，不是誰都像她一樣居心叵測，願意把時間放在這種人際關係的明爭暗鬥上。
瑞麗看着秦姝神色間的懊悔，輕輕一笑，很親暱地拉着秦姝的手臂，“我跟F相識多年，我可以答應你，讓他幫你做一條一模一樣的裙子。不過今天，你是瑞家的客人，我不能讓你就這麼狼狽離開，跟我去換條裙子。”
這一刻，瑞麗的腦海裏早就想到了一條絕妙的好計，一想到秦姝被今天參加舞會的所有客人都看到她的狼狽樣子，心頭不由大快。
前幾天受的羞辱，還有剛剛秦姝高姿態對她的不屑，瑞麗覺得一瞬間都還回去了，一時心情大爲舒暢，說話也溫婉起來。
艾文關切的眼神讓瑞麗再度咬牙，今天，她一定會讓秦姝成爲魔都的笑柄，別說是牧羨之，就算是今天最藉藉無名的一個小輩，也不會再對秦姝感興趣。
秦姝腦子飛快地轉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提議到上讓人心動，但到底這裏是瑞家，萬一再讓瑞麗栽贓陷害，她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子，秦姝笑了笑道，“謝謝瑞總，還是不用了。牧總還在下面等着我，我在這逗留太久，他會不耐煩。”
拿姓牧的壓我？
瑞麗僞善地笑了笑，挽着秦姝的手臂說道，“秦總監，我知道之前是冤枉你了，艾文也說了，那個女人不是你，你放心我不是記仇的人，我不可能害你的。你說你穿成這樣，再去見牧總，豈不是給人家丟醜？牧羨之是最好面子的人，況且，今天在場有多少人希望他丟面子……”
如果是別的男人，秦姝還真信了瑞麗的話，但牧羨之不會因爲一杯咖啡漬就在意旁人的眼光，要不然，他也不會一而再地跟她提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秦姝轉身要走，瑞麗轉身向艾文使眼色，眼神微眯，艾文一下子就明白瑞麗是在威脅他，艾文心裏掙扎了一會，也站起來說，“秦姝，今天再怎麼說也是瑞麗冒失灑了咖啡，她衣櫥裏也有許多漂亮的禮服，你跟她去選一件新的，送給你，雖然不抵F設計的這個系列，但不會讓牧羨之今天在舞會上丟臉。”
艾文放話了，那我要不我去？
秦姝並不害怕艾文，也不是顧忌上下級別的關係，平時在會議上她沒少懟他，但是今天的確是牧羨之帶她來參加舞會的，她心裏好像也不想讓牧羨之丟人。
衣服上的咖啡漬已經淌成了地圖，秦姝一邊呻吟心疼衣服，一邊權衡利弊，最後還是選擇相信了艾文，瑞家再厲害，艾文也是一個非常有領導魅力的男人，他不會爲了瑞家的財富就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