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意外，覺得事情突然變得順利了，只再喝一杯，就能籤協議了？如果真的是這樣，她還能勉強地喝一杯，不過也只這一杯。
平時她陪客戶，也帶着幾個同事擋酒，今天爲了跟秦姝爭時間，她只一個人過來了，頭暈得厲害，王佳伸手接過那杯酒，遲疑一下，“小丁，你能代表領導？如果我喝了又不作數，那這算誰失言？”
賈敬生笑着，“小丁當然能代表我說話，王佳，我的話從來不重複第二次，你喝了，我們再談。”
剛纔上過當，王佳也沒那麼傻，把合同協議往那裏一擺，把摘了筆蓋的筆放在賈敬生手旁，“好，我喝，不過大家給我做一個見證，這一次如果賈總耍賴，我可要讓他倒喝十杯酒……”
說完，王佳端起酒杯，突然門開了，秦姝一臉憤怒地衝進來，看了一眼賈敬生，從神色發愣的王佳手裏奪酒杯，“王佳，這酒你不能喝。”
秦姝本就沒走遠，快要車庫的時候，突然收到一條陌生信息，“賈敬生要對王佳動手腳，管還是不管？”
她不知道這信息是誰發來的，也不知道對方有什麼意圖。
不過她知道了，就不可能不管。
轉身匆匆跑回酒店，一進門，就看到王佳端起酒杯準備喝酒，秦姝心裏頓時火冒三丈，因爲要跟客戶打交道，銷售部的確需要女性來做這份工作，可是，社會上那些心懷叵測的人總是在這裏打主意，久了，銷售部就成了一個烏煙瘴氣的地方。
秦姝工作能力從來沒有受過質疑，可是，她的作風卻常常被人議論，沒有事情都會編造出來。
“小丁，你把這杯酒喝了……”秦姝把酒杯往前一遞，小丁臉上有些尷尬，一旁的賈敬生不悅，“秦總監，這是什麼意思？你去而復返，就是要來打我的臉？還是，你是想搶了王佳這單生意，嫉妒？還是不服？”賈敬生的確是只狐狸，秦姝這麼想。
他幾句話，就可以挑起爭端。
一旁的王佳一聽這話，立刻從秦姝手裏搶酒，語氣惱火地說，“秦姝，我馬上就要談成了，你是不是故意搗亂啊你？走開！”
“王佳，這酒你不能喝！”秦姝看着激動的王佳，真不知道她腦子裏裝着什麼，沒喫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老銷售了，難道沒見過客戶這些卑劣手段？
在座的數十人，除了賈敬生是大客戶，別餘人秦姝到不用考慮。
但是如果當面戳穿這酒有問題，那真的是打了賈敬生的臉，他要怎麼報復，誰也說不好。
“秦姝，你不要太過份，我馬上就要爭取到這單生意了，如果你一定要搗亂，我會在艾文那裏說清楚……”王佳指責秦姝，看到秦姝失神的瞬間，搶過那杯酒就喝了一下去，雖然感覺到喉嚨一熱有些異樣，但她不顧那些，只把合作文件往前一推，“賈總，簽了吧！”
賈敬生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他冷冷地看了一眼秦姝，事情已經被她攪了，賈敬生了沒有什麼興致，把協議往桌子一推，酒杯量酒器倒了幾個，“籤什麼？我剛纔說要簽了嗎？我說要籤購買迪爾達產品的協議，不是這預付貨款的協議，重新做了合同，再來籤……”
小丁訕訕地坐下，他當然知道老闆是因爲什麼反悔，索性自己就做了空氣。
不過，賈敬生的賴賬讓王佳震驚，她萬萬沒想到賈敬生是這麼一個出爾反爾的人，但她又沒法罵人，只轉頭對秦姝說，“高興了？滿意了？你到底安得什麼心，你不是說過，只要把合同談成了，誰談都一樣嗎？”
“王佳，這生意我們不做也罷，我再想辦法，走吧！”生意黃了，看賈敬生也冷了臉，秦姝雖然心裏對賈敬生這種人深惡痛絕，但沒有什麼損失，也用不着翻臉，沒想到剛邁幾步，王佳突然衝過來握住秦姝手臂，擡手向她臉上打過來，秦姝一把攔住，“秦姝，蛇蠍心腸的毒婦，你是不是就見不得別人好？只要別人搶你的生意，你就會攪和？我知道，我的手段比不過你，你能把總裁都攪得離婚……”
酒桌上的客人變得零零散散，離開的人大多數都心虛不敢回頭，王佳這時候才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麼。
“小丁，剛纔的酒裏有什麼？”王佳大聲質問，秦姝站在那裏覺得血都要涌到頭頂，事情本來可以大事化小，一來沒有證據，二來得罪了賈敬生對他們是一點好處也沒有，再說，分明是王佳太過心急。
小丁換了一副臉色，看着這個腦子缺根弦的王佳，“我們都喝着一樣的酒，你說酒裏能有什麼？”
王佳想也不想，端起酒杯就聞了一下，沒聞出什麼味道。
看她又要拿酒瓶，秦姝攔住，“王佳，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我扶你回去休息。”
“秦姝，是不是你們……是不是你們合起夥來要害我？所以你剛剛還故意激我，對不對？”
“王佳，你喝醉了，跟我走。”秦姝拉着王佳要走，心都提到嗓子眼，眼下這種情形，即便她站出來指證，恐怕也不能拿賈敬生怎麼樣，如果撕破臉皮，難看的是迪爾達和她們，王佳大概是被仇恨蒙了眼，竟然什麼話也能說出來。
王佳整個人已經發暈，跌跌撞撞不願意讓秦姝扶，賈敬生好事被擾，自然不願意再留下來，他跟小丁站起來，佯裝被冒犯的樣子，“秦總監，你們迪爾達內部的雞飛狗跳，有必要擺在這檯面上讓我們看嗎？你們還是先把自己家裏的事情處理好，再來談合約。”
說完，賈敬生拂袖而去。
對這種人，秦姝沒有什麼好說的，不過賈敬生這邊的生意算是黃了，對迪爾達來說，這真的是雪上加霜，秦姝的臉色不好看，一旁的王佳迷迷糊糊還是埋怨，“憑什麼呀，憑什麼我辛辛苦苦這麼多年，轉頭就被你佔了職位？你到底哪裏好，不就是長得比我漂亮點，有氣質點？”
秦姝無奈地搖了搖頭，扶起王佳往包廂外走。
她這個樣子，也只能在酒店開間房讓她休息，秦姝把她扶到酒店客房躺好，拿出手機來想，到底是誰給她發信息提醒？
進入包廂的時候，她已經留意，在坐的幾個客戶沒有幾個跟她有深的交情，即便有，也是利益關係，沒有人會多這個嘴……
那會是他嗎？
牧羨之……想到這，秦姝又搖了搖頭，捏着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牧羨之怎麼可能再管她的事情，她已經決絕地跟牧羨之畫清界限。
王佳已經睡得昏昏沉沉，秦姝正準備離開，沒想到王佳突然坐起來，臉色緋紅拉着她不放，“秦姝，是你攪黃了生意，我要告訴艾文，是你氣走了賈總……”
“王佳，你怎麼就這麼拎不清……”說到一半，秦姝又止語，看看王佳醉得一塌糊塗，幾乎是囈語的樣子，她沒必要跟她講什麼道理，掰開王佳的手指，起身走出酒店，想想賈敬生的事情還沒有跟艾文說，秦姝有些頭疼。
她拿出手機，拔通艾文的號，“艾文，有點事情要跟你說一聲，賈敬生這邊的單子恐怕接不成了，預付款的事情我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