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那碧綠清透的鐲子,白秀芬就覺得喉嚨發燙,眼睛發燙,感覺五臟六腑都氣得着火了,她嫁到牧家這麼多年,也沒見老太太有什麼表示。
可是秦姝這個賤人,連門都沒有進,什麼身份都沒有,就得了老太太的傳家寶。
白秀芬氣得差一點心臟爆裂,又不好叫秦姝看出這種心思,只是裝作無所謂的樣子,“秦姝,我不知道你用什麼手段欺騙老太太,把這個東西騙到手的!但我想說,你憑這麼一件東西就認爲牧家認可了你,要接納你,那你未免太幼稚了。”
“我怎麼敢讓大嫂接納我,您心裏肯定是想分分鐘把我丟出去,好讓你眼皮子底下清靜清靜。我回來,不是要你們接納我,而是,這個家我非回不可……”秦姝斬釘截鐵,讓剛剛就有些嫉妒的白秀芬更加惱火,這女人,怎麼突然就變得這麼臉皮厚?
之前,在宴席上雖然與老爺子也頂對了幾句,但最後還不是叫老爺子說服,乖乖滾出去了?
她還非回來不可,可笑,當牧家的是爲她存在的?
白秀芬抱臂,冷笑地站在那裏,“秦姝,你覺得就憑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想回來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告訴你,休想!”
秦姝拉着糖糖和涼涼,對白秀芬這種中氣不足的霸道嗤之以鼻,現在,還不是公開牧野身份的時候,但秦姝知道,遲早有一天,這個白秀芬哭得比現在這種蠻狠要難看十倍。
“大嫂,現在不是你讓不讓我進的問題,是我非進不可的問題!糖糖和涼涼是牧家的孩子,老爺子名下的財產,理應分兩個孩子一部分……我回來,就是爲我的孩子爭奪相應的權益。”秦姝說道。
她知道,這話聽來實在是有些刺耳。
尤其是現在老爺子還在昏迷,她大張旗鼓地要財產,分明就是盼着老爺子死!但是現在,她唯有把水攪得越渾越好,讓局勢越亂越好。
牧羨之會怎麼想,她顧不上了。
但現在她就是要做一個貪婪邪惡,爲了孩子爭奪財產的角色,所以別人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不會放在心上,這種在心裏明確自己目的,建築防禦體系的辦法,還是權琛教她的。
這話一出,白秀芬眼中像是捉到了秦姝什麼把柄似的,她嘴角微勾,聲音更大,“秦姝,你不覺得這樣做太沒有人性了?老爺子還沒有過世,只是昏迷,你就迫不及待地要分財產?”
兩人的爭執,終於打擾了房間裏的老太太,還有兩個門衛往這邊過來。
秦姝預料到這樣的場面,只是捏了捏兩個孩子的手,示意他們冷靜些,兩個孩子自然明白秦姝的用意,怎麼面對挫折和外界的指責,他們兩個心裏都有數。
推開門,老太太神色憔悴地出來,裹了裹身上的深紫色羊毛披肩。在房間裏的時候,她已經大概聽明白了,她矍鑠帶着疲倦的眸子望着秦姝,心裏隱痛,沒想到這個孩子會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在她心裏,是難以想象的。
真的是她看走眼了嗎?
老太太心裏哀嘆一聲,這才轉頭看着白秀芬,“秀芬,現在老爺子雖然昏迷,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家裏有吵鬧聲。處理不了的事情,你就該告訴我一聲,何必在這裏,對着傭人的面,跟她吵?”
白秀芬雖然有些委屈,但聽得出老太太的話音,明顯是把秦姝當外人,心裏就自在許多。
儘管她預料到了一切,但面對老太太失望的眸光和冷漠的態度,她的心還是微微一縮,旁邊的涼涼感覺到了什麼,柔軟的小手輕輕地握了握秦姝的手,秦姝心裏一陣溫暖。
“聽到了沒有?還不快點出去?”白秀芬得了老太太的意思,更加囂張。
秦姝走到老太太面前,挽起衣袖,露出那隻鐲子,“夫人,這是當時您在茶館非送我不可的!當時,您希望我回牧家,做您的兒媳婦……”
老太太是個聰明人,送出去的禮物沒有要回來的道理。
當時,她雖然沒有明明白白地說什麼,但她喜歡秦姝,就算現在秦姝打着要分財產的旗號,老太太也討厭不起來。
那隻鐲子翡翠綠,在陽光下折射出盈盈的綠色,老太太想起那天在茶館的時候秦姝一再推拒的神態,怎麼就突然變成了這麼勢力貪婪的女人?
“秦姝,我的確是希望你能回來,但現在牧家這個情況,我們也不敢耽誤你。”老太太唯一願望,就是想讓牧家儘快擺脫麻煩,最好,是按照老頭子未昏迷之前的意見,不管是哪個家族的千金嫁過來,幫幫牧羨之,那他們就能平穩過度了。
秦姝早就明瞭,老太太和老爺子必然是一個念頭,現在,她必須以這樣的姿態闖進來,還真是有點愧疚。
秦姝推了一把糖糖和涼涼,兩個孩子就跑過去,童稚地聲音讓她心頭都是一酥,“奶奶,媽咪帶着我們現在沒有地方去,外面的人都說,我爹地不管我們了!奶奶,您就看在我們孤苦可憐地份上,收留我們吧!我們都很乖,可以爲家裏做很多的事情……”
孩子是世界最能讓人心柔軟的一種存在,老太太本來一臉厲色,在兩個孩子這麼央求下,她心軟的一塌糊塗。牧家,什麼時候允許自己的子孫留落在外,悲苦可憐了?
“這……我可以安排,讓你們跟媽咪住到牧氏別的房產去,有人負責照料你們生活起居,你們不會有事的。”老太太這麼說着,擡頭看了一眼秦姝,卻見她緩緩走過來,拉起糖糖和涼涼就走,一邊走,一邊叱責,“兩個拖累人的,早就說過,你們的爺爺奶奶也不會要你們的。現在,你爹地也陷入了麻煩之中,我們孤兒寡母,只能聽天由命了,走吧!”
秦姝本就是演得一出苦情戲,拖着糖糖和涼涼的時候,心疼的要命。
兩個孩子也很配合,哇哇大哭,眼淚就像是斷線的珠子,在瓷器一樣的臉上吧啦吧啦往下掉,讓看的人心都碎了。
老太太本來鐵了心,想讓白秀芬安排他們先有個住處,可是看到秦姝這麼虐待她的孫子,她哪裏能忍?那可是他們牧家的寶貝疙瘩。
老太太快走幾步,從秦姝手裏搶過兩個孩子護在懷裏,叱責,“你這怎麼當媽咪的?這麼粗暴地對孩子,會對他們有心理陰影的,長大後,他們情緒不穩定,你能負責嗎?”
“奶奶,你就收留我們吧!要不然回去,我們媽咪一定會往死揍我們,以前,被她揍得屁股都要開花了,一條一條地淤青,像斑馬一樣。”糖糖揉着眼睛,童花都揉亂了,那個傷心欲絕的樣子讓人看着都心疼。
“……”秦姝覺得這兩娃想象力實在是太好了。
她什麼時候揍過他們?
還揍成了斑馬線?虧他們能想的出來,秦姝哭笑不得,但臉上表情還得繃着,那一刻覺得演戲好辛苦,真不知道那些演員是怎麼一會哭一會笑,面對那些假道具還繪聲繪色講臺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