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到底見過些事情,定了定神,吩咐旁邊幾個保安,“你們去,拿一牀被子罩着她,先把她手裏的刀搶過來再說。別讓她傷着孩子和自己!”
保安立刻去房間裏拿被子,涼涼走到秦蘭近處,“外婆,我是涼涼,您安靜下來,來,學着我,做深呼吸。”
秦姝離開的時候,把外婆交給他跟糖糖,現在外婆出事了,涼涼心裏很自責。
他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狀況,但他知道,外婆變成這樣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
可是,根據張姐的話說,門是關着的,唐昭和白秀芬也都在一起喫飯,不可能去刺激外婆。
涼涼有些想不通,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秦蘭安靜下來。
“唐文韶殺人了!是他殺的……他這個惡魔,我要讓他下地獄。”秦蘭現在就如陷入了迷霧,根本看不到面前的人。
她只記得,一夜失去雙親的痛苦如撕心裂肺一般讓人難過。
也記得,當時唐文韶在她“百般”勸服下,繼承了秦家的家業。
原來,這一切都是陰謀。
也許,從一開始就是陰謀。
世界突然坍塌,秦蘭贖罪一般地在海島過了六年,她一直覺得是自己的錯,沒想到,真相原來是這樣的。
“喂,瘋女人,你別亂說話,我爸怎麼就是惡魔了?他殺誰了?”唐昭故意大聲刺激秦蘭。
越瘋越好!
最好瘋到六親不認,殺人放火,關到精神病院纔好!
唐昭心裏想道,可是臉上卻是憤怒,像是真在替父親鳴不平一樣。
一旁的白秀芬抿脣,忍着嘴角的笑意,她總算是給哥哥報仇了。
一個秦蘭,就讓她哥哥失去了那個醫院院長的職位,那可是每年百萬的年薪。
就算白家人對她再冷落,那也是她的孃家,不準任何人踐踏。
“他殺……他殺了我媽,我爸……他殺了唐嫵……”秦蘭的心裏,唐嫵在六年前被送到國外的時候,就死過一次。
在這樣的狀態,她已經分不清時間的界限。
“老太太,這女人瘋了,睜着眼說瞎話。唐嫵明明還活着……況且,我爸爸是正正經經的商人,要不是這瘋女人精神有問題,他怎麼會不要她。”唐昭義憤填膺,心裏卻得意無比,看着秦蘭這樣,她舒坦極了。
她就是要讓秦姝知道,牧家不是這麼好進的。
想當她小嬸,佔她的便宜,一輩子壓着她,也沒有那麼容易。
糖糖在一旁小聲地哭,涼涼發覺唐昭的惡毒意圖,大聲說道,“壞女人,你不要再刺激我外婆了,她現在已經很痛苦了,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惡毒?”
“小兔……小傢伙,你不能這麼說我,你外婆已經瘋了,她胡言亂語。”唐昭辯駁。
“外婆,外婆,我跟糖糖在保護你,在保護媽咪,你不要怕……先把刀給我好不好?很危險。”涼涼不想讓那些人強制奪刀,那會讓外婆受到二次傷害。
他一點一點靠近,連老太太都揪心。
唐昭還要說話刺激秦蘭,心想,你們自相殘殺,那才快意。
她就喜歡見血的。
最好讓這兩個小東西也就此消失不見,世界才能安寧。
沒想到,老太太厲聲說,“誰都不準再說話,要傷着我的寶貝孫子,我跟你們沒完。”
唐昭這纔不甘心地閉嘴。
秦蘭看到涼涼,覺得好暖心,她意識暫時擺脫了那些痛苦的糾纏。
她情緒平靜下來,看着涼涼,有些遲疑地問,“你是我的外孫?是我女兒的孩子?”
“是,還有糖糖,外婆,我們是一家人。媽咪一會就回來了,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涼涼伸手,再次小聲說,“來,外婆,把刀給我,那個很容易就傷着自己,我媽媽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她想到秦姝,她的女兒又回來了。
她又有了新的希望,像是黑夜裏的光亮,讓她不再那麼恐懼害怕。
秦蘭手一鬆,刀掉到了地上。
一旁的拿着被子準備隨時把秦蘭撲倒,看到刀掉落,也都鬆了一口氣。
糖糖看到外婆好一些,就哭着跑過來撲進秦蘭懷裏,“外婆,我們會保護你的。”
說完,眼淚就簌簌地掉落,她們的外婆又回來了。
秦蘭又能感覺到風,也能聞到空氣裏樹木的味道,她感覺,剛剛她好像做了一場惡夢。
她擡頭,看到所有的人表情各異地望着她,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剛纔做了什麼。
她又闖禍了!
把牧家也給砸了!
那個視頻……到底是真的,還是她的幻覺?
就在秦蘭拼命回憶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人喊,“快讓開,醫生來了,精神病必須打鎮定劑,否則有危險!”
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拿着針進來,看到秦蘭,那個醫生眉目一沉,“摁住她,否則一會發作,所有的人都有危險!”
“你是什麼狗屁大夫?不知道病人不能受刺激嗎?”涼涼護住秦蘭,感覺到秦蘭的全身緊繃,他憤怒地瞪着那個大夫。
“把孩子拉開,不知道會有危險?”大夫的話,有誰敢不聽?
老太太也再次緊張起來,忙讓張姐過去拉涼涼。
“滾開!”涼涼像是發了瘋的小獅子。
他張開雙臂,護着秦蘭,咆哮道,“我看,誰敢動我的外婆,我跟他們拼命……”
糖糖哭着,也攔在秦蘭面前,“我外婆不會傷害人的,你們不要傷害她。她害怕打針吃藥,你們不要逼她好不好?”
兩個孩子的樣子,看着讓人唏噓不已。
秦蘭害怕地縮着肩膀,像是受了驚嚇的孩子。
老太太沒法子,忙對身邊的白秀芬說,“還不快給秦姝打電話?讓她回來,趕緊安撫一下,說不定就沒事了。”
“媽,還是讓醫生打一針鎮定劑吧!這,萬一她要瘋起來,秦姝回來也沒用啊!您不考慮別人的安全,那糖糖和涼涼的安全總得考慮吧!”白秀芬的目的,就是讓老太太徹底厭煩秦姝母子,把這兩個障礙除了,牧家才能永遠是她們大房的。
“她現在不是好好的嘛?”老太太也有些感覺到白秀芬的居心叵測,不滿地瞪了她一眼。
白秀芬被看了一眼,心裏很不舒服。
她這纔給牧羨之打電話,“羨之啊,秦姝的母親的精神不太穩定,我們也沒辦法,你還是快讓秦姝回來一趟,去醫院還是吃藥,由她拿主意吧!”
“我知道了。”牧羨之還是一如往常,情緒不見起伏,白秀芬也討不着什麼得意,就掛了電話。
“媽,已經羨之打電話了,他們應該在一起,一會就回來了。”白秀芬說道。
“好,那我們就在這守一會,不能讓她跟兩個孩子單獨在一起。”老太太話音剛落,秦蘭的眼神突然一厲,她夾着糖糖,一手拖着涼涼就往身後的房間跑去,所有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門就被反鎖了。
房間裏,傳來糖糖尖銳的哭聲。
老太太頓時慌了,這時,牧羨風得了消息從外面回來,立刻打電話叫了精神病院的急救車來,同時安撫老太太,“不會有事的,媽,您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不要太緊張。”
“糖糖在哭,是不是出事了,啊?”老太太的手抖起來,牧羨風趁機說,“現在秦蘭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我看,還是讓她住在療養院比較好,我們來負擔她的費用!”
“好好,你說的對,這樣安排最好了!”老太太的話,讓白秀芬和唐昭心裏都是一喜,暗自交換了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