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那樣說,唐昭可以理解。
畢竟,牧家現在需要一個人掌控大局,可是唐昭萬萬沒想到,連牧羨風也恨不能讓她馬上滾,這樣落井下石,他就不怕遭報應?
別說她還有牧家的孩子,就算是這些年她對牧家的付出,難道不夠他救她一次的嗎?
想到這,唐昭氣憤不已,推開門一臉怒氣衝進去,“視頻裏發生的事情,是有人故意陷害我,老太太,您向來慈悲,現在怎麼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我?”
老太太剛剛走上樓梯,聽到聲後唐昭帶着怒氣的聲音,緩緩轉身,望着唐昭,“唐昭,有些事情可以容忍,有些事情不能容忍!之前,你私下收取回扣,羨之對你的懲罰已經是從輕。你不知悔改,現在卻還要做出這種有傷牧家聲譽的事情……你怎麼還能說出要我慈悲的話?難道,我的慈悲,就是給你這樣的人準備的?”
不,她不能離開牧家!
她不能眼睜睜看着秦姝得勢,一旦秦姝進入牧家,下一步,她肯定會一步一步地報復唐家。
藉着牧家的實力,秦姝想要吞掉唐家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唐昭心裏翻江倒海,神色卻滿是委屈,她這種表裏不一樣的樣子已經持續多年,連她自己都有些得意自己的表演。
“老太太,您得聽我解釋……”
“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老太太向來慈善的眉眼裏突然浮起冷厲,唐昭心生顧忌,只好更真誠地說,“老太太,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牧家好……”
就在唐昭想着怎麼圓這個謊言的時候,秦姝從外面回來,懷裏抱着一個保溫桶,一進門,秦姝就感覺到了屋子裏的氣氛不尋常,輕咳嗽一聲,“老太太,這是我特意做的西洋參淮山藥湯,滋補身體的,您看您什麼時候喫?”
“我剛剛喫過了,你還是把這湯給你母親送過去,昨天晚上,讓她受驚了。”老太太說到這,用十分凌厲的眸光睨了一眼唐昭,臉上明顯地不悅。
秦姝正要說話,唐昭就搶先說道,“老太太,我就是爲了跟蹤秦姝纔去的精神病院,我一路跟過去,就看到她跟外面的一個男人過分親密!我一想,這不行啊,現在秦姝就住在牧家,還口口聲聲要分財產,這一切如果是她的一出陰謀,那我們牧家豈不是成了笑柄。”
牧羨之的神色微微一沉,望着唐昭,心想這個女人是找死!
果然,等老太太神色遲疑的時候,唐昭就指着秦姝說道,“在國外六年,老太太以爲,秦姝一個人能帶大這兩個孩子?她早就跟一個男人不清不楚,那兩個孩子一直都口口聲聲說那纔是他們的爹地!老太太,您想想看,兩個孩子都是那個男人養大的,就算他們是牧家的骨血,又怎麼能跟牧家人同氣連枝?”
老太太微思忖一下,這本來就是秦姝的事情,現在,秦姝還不是牧家的媳婦。
這些事情,牧家的人無權干涉,於是她很冷靜地說,“唐昭,秦姝現在只是牧家的客人,我們無權干涉秦姝私人的事情,她跟誰有關係……我想,這不關我們的事情。”
“可是,老太太,您有沒有想過……如果她跟那個人男人有婚約,又連手想要奪取牧家的家產,這不是很可怕嗎?您想想看,秦姝這個女人得有多毒辣?”唐昭語氣真摯,真好像處處在爲牧家着想一樣,說話的時候,義憤填膺,彷彿真的擔心牧家有什麼損失。
老太太長嘆息一聲,大概明白,唐昭這是爲了撇清自己,要拉秦姝下水。
“唐昭,話不能亂說,你有什麼證據嗎?”老太太反問一句。
親密相擁?
牧羨之擡頭,淡淡看了秦姝一眼,但是秦姝明顯感覺到牧羨之眼神裏的情緒,是隱忍、控制,他這麼輕易就相信唐昭的話了?
秦姝有些不安,懷裏的保溫桶感覺都快要被她給擠炸了,她低下頭,心想唐昭這個女人真是討厭,早知道在精神病院的時候,就該讓那個精神病再嚇嚇她纔好。
老太太聽了這番話,有些狐疑。
本來,想不想管這些事情,但涉及到昨天秦蘭被刺激的事情,她就不得不聽聽。
她轉身從樓梯上下來,回到座位旁,現在老頭子病重,身爲家裏的老人,她自然要把家裏的事情處理妥當,總不至於在這節骨眼上,因爲這點小事情弄到雞飛狗跳。
看着秦姝低頭不語,沉沉靜靜地,像是秋夜裏的月光般淡然純純澈,老太太心裏不覺間疑慮減輕了很多,只是輕聲問,“秦姝,你有什麼好說的嗎?”
在回牧家之前,秦姝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幕,但沒想到,唐昭會這麼胡言亂語,甚至栽贓母親。
看來,瘋狗總是會亂咬人,而人總是得被瘋狗無辜亂咬。
“老太太,我見得的確是一個男人,那是我在國外的老朋友權琛,我們的確是去了精神病院……但事實不是唐昭說的那樣!”秦姝的話平靜而坦然,像是緩緩流淌的河水,無形當中給人一種平靜,在場所有的人都選擇相信秦姝,就連白秀芬也暗自罵唐昭蠢。
這種時候,說的太多,反而有欲蓋彌章的嫌疑。
反而秦姝淡然坦誠的樣子,到博取了衆人的好感。
“去精神病院?你們去那裏做什麼,是給秦蘭找醫生看病嗎?”老太太語氣不覺間柔和起來,她對秦姝,始終都有一種好感,無論如何,也不能把秦姝跟爭財產這樣的形象聯繫在一起。
秦姝把保溫桶交給了張姐,走到老太太身邊,餘光瞥了一眼旁邊靜坐無語的牧羨之,輕輕地說道,“我聽羨之說,當時給老爺子下毒的廚師阿媛是因爲吃了太多抗抑鬱藥而死,而這種藥有明文規定,一般藥店和醫生是不能開處方的……所以,我讓權琛查到了這家醫院,並且尋問了給阿媛看病的醫生,那醫生說,當時幫阿媛取藥的是一個蒙着臉的女子,自稱是阿媛的妹妹,但事實是,阿媛並沒有妹妹。”
這話一出口,首先吃了一驚的是白秀芬。
她萬萬沒有想到,秦姝跟權琛這麼快就能找到這條線索,還查到白家控股的醫院去了。
更沒有想到,秦姝就當着她的面侃侃而談,完全沒有避諱。
這麼說,她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她指使別人殺人的罪名豈不是要被天下人都知道了?
老太太聽了,也略一沉吟。
這事涉及到老爺子,也涉及到牧家內部的安寧和諧,她不能聽信秦姝的一面之詞,但是這麼重要的線索,如果錯過了,那很有可能就查不到老爺子中毒的真正原因。
“秦姝,這個信息很重要,但我們也需要覈實!”老太太說完,又轉頭看着白秀芬,“那家醫院,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白家控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