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倩就知道，父親一定不會放過任何審問的機會，但牧羨之現在帶着傷，又滿心疲憊，她纔不要讓父親把時間浪費在牧家的事情上。
“你懂什麼？”季坤眼神一厲，提高聲音。
“爸，既然我喜歡他，我就信他，牧家的事情你不要多插手。”
難道真的如人所說，女人一戀愛智商就是零？這也不過剛剛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女兒就開始色令智昏了？
季坤無奈，但跟牧羨之的談話必不可少，他起身邀請牧羨之，“我們去書房談！”
“爸……”
“你給我乖乖在這裏坐着，再廢話，我叫人把你關起來。”季坤威脅一句，看着季倩撇着嘴，不再感情用事，他這才往書房走去，牧羨之也緊隨其後。
書房很雅緻，一幅簡單的墨寶掛在書房正中央，“上善若水，厚德載物！”
牧羨之淡淡看了一眼，季坤看到了，就說道，“我這女兒，打小善良，連螞蟻都不敢踩！有一次，傭人買了黑魚燉湯，一轉頭，魚不見了，原來是倩倩拿着放到了自家的游泳池裏，傭人都拿着兜網去抓魚，她在泳池邊大叫不準抓，那樣子，到現在我還記得她那淚眼汪汪的樣子。”
她善良？
用殺人的手去救魚，這面具戴得可夠精緻的。
牧羨之不動聲色，坐在椅子上，雙手隨意地放在大腿上，手指不經意地敲了敲，季坤的試探眼神一直都沒有移開他，他也不躲閃，磊落地跟季坤對視，這種時候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沒指望季坤這樣的商人會真的出於道義，幫他這個忙。
“她救了我，我很感激！”
“感激還不夠，你愛不愛倩倩……”
如果愛，季坤再提條件也就不爲過了，比如老爺子說過給兒媳婦一部分股份和管理權，這條件挺誘人的，如果不愛，那就別當別論了。
牧羨之越發感覺，季坤是個老狐狸了，他的心思活動不難猜。
“不愛！”
“你……”季坤氣得站起來，臉都漲紅了，伸出去的食指又縮回來，他分明看到牧羨之神色平靜，彷彿什麼都無所畏懼。
“沒有人能在一夜之間就愛上救命恩人，我願意跟季倩相處，也會回報她的救命之恩，如果季叔叔不介意，我們也可以儘快結婚……”
季坤突然從這小子的眼睛裏看到一絲的難以琢磨，他突然站起來，看着牧羨之說道，“小子，別跟我玩花樣，你不要忘記我就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你要是想利用倩倩擺平牧家的事情，然後再一腳踢開，我這做父親的，可不是擺設……”
“牧家的事情，不需要你們！”牧羨之簡略回答。
他最痛恨的，就是有人算計他身邊的人，這比算計他自己更要讓他厭惡。
做什麼事，就當面鑼對面鼓，有人陰他，他就絕對不會讓他們白白陰了這一手，季倩這一筆，他給她記着。
顧耀問他，是什麼時候知道季倩說慌的，畢竟，在雪峯沒有目擊者，又沒有什麼證據。
牧羨之是看到帳篷附近灑落的一些霜雪，還有一些凌亂的腳印，歪歪扭扭地通向附近的雪巖，像是心有靈犀，他突然就意識到那是秦姝做的，她要爲他用霜雪治療凍傷。
因爲季倩這樣的大小姐，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
而且，她的防寒服整潔乾淨，沒有一絲褶皺，哪裏有半點救人折騰過的樣子？
之後，他看到一個保鏢的滑雪板撐杆上有不易察覺的血跡，當時，他心都要揪起來。
想到秦姝一個人飛到雪峯，在茫茫雪峯上發現他，一個人撐起帳篷，把他從雪洞里拉出來，用自己的身體給他取暖，牧羨之的心酸酸的，澀澀的，又脹又悶，差一點他就要把所有的情緒發泄出來，如果不是季倩給他看那個視頻，讓他知道秦姝被她控制了，他一定會瘋了一般地去找秦姝。
“伯父，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留一手？”
牧羨之的話，讓季坤一愣！
留一手？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女兒這個婚可要儘快結了，如果不是真的，那他得好好考慮一下了，牧羨之這個人城府太深，腹黑無比，他還真有些招架不住。
聽到父親生命垂危，牧羨之放在腿上的雙手不覺間握成拳頭，這一筆債，他一定要讓牧羨風好好還清楚。
“那你對季倩，是不是也留了一手？聽說，你還有個未婚妻，一對雙胞胎。”季坤眼睛微眯，靜靜地看着牧羨之，就看到牧羨之也靜靜地回望着季坤，兩人對視，大有一種曠野對荒原的深邃。
牧羨之突然笑了，反問，“伯父覺得，我對季小姐會留什麼樣的一手？我會害她，還是我會謀她的財？”
“那到不至於，不過我不相信你這樣的人，會娶一個不愛的女人。”
“伯父愛伯母嗎？”
“這……這不一樣，那個年代都是聯姻，跟你們現在不一樣，我也不希望季倩走我們的老路。”
老狐狸！
牧羨之心裏起意，季坤和自己的夫人也是無愛婚姻，婚後相敬如賓，可是外界都知道他們兩是誰也不管誰的狀態，季倩的母親外面的情人都綠一個排了，季坤不是不在意，只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裏去，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一步，牧羨之不會讓，不愛就是不愛。
再算計，他不會把自己的心和靈魂拿出來算計，牧羨之沉着站起來，語氣溫和，像是在談天氣一般，“既然這樣，那我就出去告訴季倩，伯父不同意這門親事……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再談了。”
季坤心裏咯噔一下，這小子，將他的軍？
知道他心疼女兒，所以故意這麼說？
都說薑是老的辣，怎麼覺得這個牧羨之纔是那個千年的狐狸，修煉成精了！
“羨之……說話要留些餘地嘛，再說你現在能去哪？你回來的消息，不是還沒放出去，瞞着衆人呢？”季坤繞過書桌，走到牧羨之身邊，眸光沉沉地看着他，“我的確想把女兒託付給你，但身爲父親，肯定是要選一個可靠的人選，我希望你發誓……這一輩子都會好好照顧季倩。”
“我發誓，我會好好照顧季倩。”
此照顧，非彼照顧。
她傷了他最愛的人，就這麼放了她，那他就白白姓了這個牧。
……
客廳裏，季倩正心思不寧，想着父親會對牧羨之說什麼，這時，電話響了。
她一看是自己留在雪峯的那個保鏢打來的，立刻警惕地望了一下書房的門，這才起身，走到臥室關好門，接通電話。
“大小姐，被那個女人給跑了。”
“什麼？你是飯桶嗎？……怎麼樣，她被那兩個男人給玩沒有？”
只要秦姝被那兩個雪峯的人給玩了，牧羨之肯定不會再要她，就算她跑回來，她也解釋不清楚酒吧的事情，到正好讓牧羨之死心。
保鏢摸着腫得像小山包，巨痛的下巴，抖抖索索說，“沒有，被一個小兔崽子闖進來，救了！我們差點被那小兔崽子給整死。”
“你把你的頭塞進烤麪包機，烤了算了……不要回來見我，小心我弄死你。”
季倩火大，怎麼這麼個廢物，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氣歸氣，她怎麼能讓秦姝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