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山海拔多少米？”
“兩千多米！”
“我要具體數字！”
牧羨之修眉冷峻，彷彿寒山上的氣息盡數籠罩在了他的臉上，旁邊的顧耀哪敢怠慢，慌忙從手機裏查找，過了一會擡頭彙報，“是2263米，風力4級，風向北風，天空可見度高，是翼裝飛行的好天氣。”
牧羨之靜靜仰望天空，從來不信教的他，在那一刻突然向神明祈禱，保佑我的小姝，保佑她能安全回來！
她是我最愛的人，此生唯一！
“牧總，你放心，一定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看起來他們已經飛了一千多米了，再過幾分鐘，秦小姐就可以下來了。”
顧耀說着，眸光微微睨着牧羨之，他怎麼感覺站在這裏看的人，比天上飛的那兩人都刺激呢？
他是大氣都不敢出，再看牧羨之，完全就是摒着呼吸等待！顧耀心想，就算牧羨之自個困在雪山上，生死一線的時候，恐怕都沒有這麼緊張過。
牧羨之低頭吸了一口煙，煙已經燒到了菸蒂部分，燙到他手都不自知，還是顧耀從他手指間輕輕地抽出來，“還要嗎？我再給你點一根！”
“不要！等着！”
牧羨之深吸一口氣，這時，旁邊幾個正在看翼裝飛行的路人突然尖叫一聲，“啊，掉下來了，有人掉下來了！天吶，快叫救護車……有人從五百米的高空掉落了。”
顧耀和牧羨之同時往天空看去，只見剛剛還穩定飛行的那個黑點突然上下顛倒，似乎被氣流衝擊地失去了方向。
另外一個黑點，正用肉眼看見的速度往下墜，像是墜落的隕石，甚至可以看到黑點下墜時，把半空的白雲都攪碎，一起向下扯去。
“糟了，是……是秦姝！”
“不會，不是她，你給我看清楚了。”
顧耀知道，牧羨之肯定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但此時從山頂翼裝飛行的除了查理和秦姝之外，另外一組，在另一個比較低的山峯，不是一個地方，他怎麼會弄錯。
他臉色蒼白地望着牧羨之，有些害怕地說，“牧總，天上沒別人，只有查理和秦姝。看樣子，是翼裝飛行衣撕裂了，我們得快點行動……說不定秦小姐還有生還的機會。”
“不，不會是她，我檢查過翼裝飛行衣，合格的材質，沉重力可達八百斤，秦姝不過八十多斤，怎麼可能！”
牧羨之臉色變得灰白，下意識擡手要抽菸，送到脣邊才發現菸蒂早就被他扔了，踩熄，他看到顧耀同樣難看的臉色，這才驚醒，他喊了一聲，“去找人，越多越好！附近的村民，警察，好心人，還有牧氏集團能出洞的所有員工，給我找！”
“是，牧總，你不要一個人上山，山裏很危險！”顧耀哪裏還來得及阻攔，牧羨之已經一個人奔向崎嶇山路，穿着的黑色風衣太礙事，他直接脫掉，扔到了荊棘叢上。
秦姝，你不要有事！
我不准你有事，就像在雪峯一樣，我們都要好好地活着！
“秦姝……”山谷裏，傳來牧羨之淒厲的呼喚聲，回聲久久迴盪，卻一直沒有聽到秦姝的回答，五米百的高空……如果有樹緩衝，下面又有厚厚的積雪就應該還活着，秦姝我會找到的你的，一定會找到你的。
一個小時後，顧耀集結了附近的村民、志願者、警察還有公司善於登山的員工，來到嵐清峯下搜救，天色漸漸地黑了，顧耀終於在一個山峯處找到了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牧羨之，他幾乎被凍僵了，臉色如土。
“牧總，你需要喫點東西，也需要保暖！我繼續找，你下山吧！”
“我不下山！找不到她，我絕對不會下山。”
顧耀知道，牧羨之說的都是真的，他跟秦姝的感情已經遠遠超過了愛情，他們是靈魂伴侶，是缺一不可，是少了對方就會少了生命全部的色彩！
秦姝去雪峯營救牧羨之時，也是在別人覺得沒有生還可能的情況下，她卻堅定地認爲牧羨之還活着，用這樣的信念去找的。
這一晚，手電筒和頭燈的燈光幾乎照遍了正個山谷，除了那種山澗人力無法企及的地方之外，別的地方地毯式搜索都找遍了，還是沒有見到秦姝的影子。
顧耀一直守在牧羨之的身旁，兩人都精疲力竭，這時，走到一處深不見底的山澗處，牧羨之像是瘋了一般攀着旁邊的藤蔓要往下爬，顧耀捨命地扯着他。
“牧總，你不要命了！這下面深不見底，掉下去會摔死的。”
“我必須要找到秦姝！”
牧羨之凍得瑟瑟發抖，一旁的顧耀心裏難過極了，誰也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他抱着牧羨之，大聲喊，“牧總，還有糖糖和涼涼，還有老爺子和老太太，你不能就這麼不管不顧去冒險，所有的人都離不開你。”
“那我明知道她此時身處危險，明知道她在等着人的救援，我難道能不管她？她是我的愛人，是我的知已，我要她回來。”
牧羨之的聲音已經變成了野獸一般的嘶吼，向來剛強、沉穩、鎮定的牧羨之在這一刻崩潰，顧耀甚至能感覺，他身上所有的力量在瞬間像是粒子飛散似的，分崩離析。
“所有的人都在找，都在救！但是你不能再拿生命冒險，秦姝也不願意看你這樣！我們先下山，明天天亮，派直升飛機，叫專業的搜救隊過來……他們有搜救犬，有生命體徵探測儀，總之用盡所有辦法，我們一定會找到她。”
顧耀把牧羨之拉回安全的地帶，這時，山下又跑上幾個人來，跟顧耀一起扶着牧羨之下山。
兩個小時後，重金僱傭的搜救隊乘坐直升飛機前來搜救，牧羨之雙眼通紅，神色木然，他身上裹着毯子靠着車頭，怔怔地看着一旁同樣精疲力竭的查理，突然像狼一樣的兇狠，朝着查理撲過去，“如果秦姝有事，我要讓你償命……我會讓你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