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到牧羨之，一臉沉重，“牧總，這些人真是可惡，我們要不要反擊？”
“他們就是想要看到我們匆忙應戰的樣子，我們反擊，正好中了他們的計。
先回公司，我要看看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那嫂子怎麼辦？就讓她呆在那種地方？”
“我已經讓人照顧她，不會有事，我們要給對方一種假象，讓他們認爲我們已是無計可施。”
“真他媽的憋屈，我們就只能等嗎？”
“那你覺得，現在的局面，我們爭鋒相對，能佔什麼先機嗎？”
向來做事淡定泰然的牧羨之，在聽聞秦姝被陷害，李眉被殺的時候心中都是一震，儘管他早就預料到，對方不僅僅是要拖着他下水這麼簡單，但仍然沒意識到，他們出手會這麼狠。
他該保護好小姝的。
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另一個念頭，就是李眉被殺了，他心中的痛惜，是因爲當時自己在記者追問下一怒而去，被那些人鑽了空子。
李眉，那個選錯了路的女孩子，終究是一錯，錯了終生。
……
牧家老宅，已近凌晨。
已近八旬的牧守仁坐在客廳裏，神色裏全是沉吟。
他面前站着的牧野，滿眼戾氣，他在猶豫，要不要走這一步。
他是在爭，在爲自己的兒孫爭，但並不想要牧家家破人亡。
牧晉鄴沒有扶持自己的兒子成爲總裁，但養他成人，這種仁義，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牧野，你不能操之過急，有些事情，是需要歷練的。
牧氏現在看起來運轉良好，是因爲牧羨之的約束。如果你強奪，那就是空中樓閣，會導致非常可怕的結果。”
牧守仁的話，讓牧野心裏發出一陣嗤笑。
這世界，沒有誰都照樣轉，沒有牧羨之，他一樣可以把牧氏集團打造成帝王商家。
“爺爺，您回來牧家，不就是想討一個公道？
牧晉鄴趁人之危，奪走了本來屬於您的一切，現在，您要拿回來，這有什麼錯？”
這話是沒有錯，牧守仁沉思片刻，然後還是語重心長，“小野，我把你安排進牧氏，就是想讓你學習。
不能操之過急，要不然，你這個副總很難在牧氏集團站穩腳。
一個人要想管理企業，單靠手段是不行的，還要靠爲人的品性。”
“爺爺，別廢話了，現在局勢還不夠明朗嗎？銷售總監趙正已經稱病回家，公關部的賈靜雯也有把柄在我的手裏。
至於牧羨之，現在也是強弩以末，自己的妻子捲進了一場謀殺案裏，他還有空夫管他的手下？
我知道，我剛剛進入牧氏集團，爺爺是不放心，擔心我會搞砸。但任何人做事情，都會有第一次……”
牧野的話，引起了牧守仁的注意，他擡起頭，看着牧野，略有些不滿地問，“是你對牧羨之下手了？你知道不知道，這樣做的代價是什麼？”
“爺爺，前怕狼後怕虎，能做什麼大事？牧晉鄴要是也像您一樣仁慈，就該在您回來的時候，把牧家還給您。”
牧守仁想到他回來的時候，牧晉鄴對他說的那些話，說願意把一切歸還於他，是他考慮到人到暮年，精力不濟，牧辰又不像做事的樣子，這纔沒有接手。
初見牧野，聽到他說起江柔跟牧羨風被牧晉鄴生生分開時，他也憤怒，義憤填膺。
但後來輾轉思慮，才意識到，如果當年是自己，恐怕也會阻攔這對母子進牧家，不因爲別的，就因爲他們骨子裏這種品性，難成大器。
本來以爲，經過培養，可以讓他們改變，最起碼會更像牧家的人，不料，他不想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不行，你不能動牧羨之！”
靠！
牧野在心裏罵道，他眼中已經有難掩的戾氣，心想如果不是靠着這個老不死的給他撐兩天腰，他是一天都不想跟這個老頭說話。
他知道，老頭子心裏想的還是牧家的百年基業，而不是他跟母親的將來。
他不願意再回到過去那種靠人接濟的日子，正如母親說，人必須要狠，而且不是一般的狠，才能做人上人。
這時，他終於換了一種語氣，“老頭，我耐心跟你說話，是源於你對我跟媽媽的扶持，我念着你的恩情。
既然，你只自私地想到牧家的百年基業，那我也想告訴你一句，今天這事，你同意不同意我都會做，而且會做得更漂亮。
只不過，你要同意，好歹我會管管那個該死的牧羨風，還有您另一個孫子牧辰。如果您不同意，那就別管我心狠……”
話說到這裏，牧野已經抱着要撕破臉的態度，牧守仁一臉震驚，呆呆地看着眼前如惡魔一般的牧野，心裏一片荒涼。
“你敢……”
“我怎麼就不敢，好啊，那你就去牧晉鄴那說，你幾十年前錯了一次，現在又錯了一次……你敢嗎？”
“我…………”
“你就是一個懦夫，幾十年前，自己的老婆喜歡的是別人，綠成了一片草原；後來，自己的兒子像是狗一樣被養大，最終進了監獄；現在，你完全可以把你的兩個親孫子也害到無家可歸，臭名昭著，這樣，你牧守仁這一脈從根壞到了枝，全完蛋了！
你高興了？”
聽着這些錐心的話，牧守仁氣到雙手哆嗦，深夜的空氣透着幾分涼意，牧守仁的心底卻像是汪進了寒雪，再也無法消融。
牧野，的確抓住了他的弱點。
一輩子，他輸了，輸得徹徹底底，現在他已經到暮年，再也輸不起了。
內心像是被冰與火撕裂，一邊是做人的良心和道義，一邊是自己身後的兒孫前途，這種艱難的抉擇，讓他痛苦不堪。
在老淚縱橫的一刻，牧野又說了一句非常中肯地說，“老頭子，只要你肯幫我，我雖然說不如牧羨之那麼能幹，但是也可以保牧氏集團正常運營，畢竟，牧羨之手下可全是人才，我只需要聽他們怎麼做就可以了。
這樣，你就可以生站在人前，死也榮光於世，你的子子孫孫，都是牧家長房的一脈，享受的是長房的待遇。
你好好想想，明天早上，我來要你的答案。”
牧野說完，看着牧守仁眼中的悵然若失，嘴角勾了勾，到底，這老頭還是不如牧晉鄴手段凌厲，這麼輕易地，就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