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秦姝,牧羨之心底有一種微澀,分離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可竟然感覺漫長如一個世紀。
他知道她一切還好,不必擔憂。
情況特殊,他也是在確保無人監視的情況下,才能給她打一個電話,互訴衷腸,現在,只希望這些事情能儘快過去,這樣,他跟秦姝就可以永遠在一起。
“我知道!”
牧羨之言簡意賅,因爲他不確定這家裏是不是有牧野安裝的監聽設備。
……
牧守仁的房間,他氣息微弱,悠悠一縷,旁邊的傭人看着都直抹眼淚,牧野和江柔相對而坐,神色陰鶩。
“小野,沒有了這老頭子的支持,我們在牧家能站住腳嗎?你可不要出手太猛,反倒讓自己無立錐之地。”
江柔擔憂地看着兒子,畢竟,這一切來得太快了。
她以爲,她得在牧家裝着卑微,至少幾年時間才能把這一切奪回來。
現在,事情出忽意料的順利,到讓她隱隱有些不安,牧家真的這麼不堪一擊,那……那怎麼能屹立於商界龍頭地位?
“有人指點,自然事半功倍。再說,越快越好,省得夜長夢多!現在,這老頭子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了,媽,這幾天你就看着他,看他自然死亡就好。”
“小野,這……這不會惹上什麼事嗎?算不算謀殺?”
“他有病,沒有及時醫治,我們頂多也在道德層面擔一些輿論指責,過一段時間就過去了,沒有人會記得這麼一個糟老頭子的。”
房間裏的談話,讓躺在牀上的牧守仁聽得清清楚楚。
他早就醒來了,被兩個保鏢從牀上擡起,身體騰空的時候他就有了清醒的意識,渾身的痛苦抵不過心靈的折磨。
現在,說什麼後悔之類的話都晚了,他突然想着,他要改寫遺囑。
是,他要想辦法找律師,改寫之前的遺囑,重新公正,這樣才能把一切扭轉回來!
就在他頭腦裏剛剛有了這樣的念頭時,突然感覺手臂上一痛,他猛得睜開眼睛,看着一個陌生的男人給他打針,驚恐問道,“你幹什麼,給我推了什麼藥?救命……殺人了。”
“不是什麼要命的藥,不過能加速你血栓凝結……過幾天,你血液黏稠達到一定的程度,腦子裏的血管就像是堵塞的管道,呯,就炸了。”
牧野面無表情說完這些話,冷厲的眸光看着垂死的牧守仁。
那個人說的對,想要做大事,總要心狠手辣!
這老頭子宅心仁厚,太過畏首畏尾,遲早是禍害。
牧守仁氣得雙眼圓睜,這是自車禍清醒過來後,第一次感覺到世間是如此黑暗,如此不值得的留戀!
“你真的想親手殺了你的爺爺?你這麼做,一輩子都會背上弒祖父的罪名……牧野,收手吧,後面的事情由爺爺來做,我會保證你跟你媽媽衣食無憂。”
對於牧守仁來說,活着或者死去,意義已經不大。
從他睜開眼睛,被牧辰接回牧家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他是在爲自己的兒孫爭一份榮耀,但現在,他什麼都不想了。
聽到牧守仁的勸告,牧野卻無動於衷,他轉頭吩咐那個醫生,“每天一針,注意攝入的量,一定不能留下任何的馬腳,否則,到時候你和我一起下地獄。”
“牧總放心,我一定會小心。”
“嗯,你忙去吧!”
……
空間的另一端,秦姝慵懶地捧着一本雜誌,這些天,那些警員把局裏所有的書都拿來給秦姝看了,看完後,只能去外面的圖書室借點。
這舉動被局長注意到,還以爲是她們科室突然變得勤奮,好一頓誇獎。
秦姝翻了幾頁,對着進來的警員講,“外面什麼情況?能不能讓我上上網?總這麼看書,等我出去的時候就成書呆子了。”
“上面吩咐過,除了特別必要的電話之外,您不能上網,也不能打電話……”
“那牧羨之最近怎麼樣?他沒給我打來電話,是不是牧家的情況很緊急?”
秦姝知道,這些問題問一個遠隔千里之外的警員有點可笑,但是她實在沒有辦法……唐家的事情可以滯後,但牧羨之的事情,她不能不管。
那女警員猶豫了一下,大概是看着秦姝很擔憂,沉聲說道,“牧氏集團現在情形不容樂觀,牧家好像也被牧野控制了,聽說,牧守仁抱病……這些都是一些小道消息,不一定是真的,秦小姐,反正您也幫不了什麼忙,不如好好在這裏等着。
說不定用不了多久,牧先生就會來接你了。”
聽到警員這麼說,秦姝神色微怔,因爲事情很棘手,所以牧羨之纔沒有給她來電話嗎?
上次的電話,已經是十天前的了。
“好,謝謝你!不過,我挺想我的兩個小孩的,能不能安排我們見一面?”
“這……我要請示一下上面纔行,不過應該沒問題的,秦小姐!”
“嗯,好,謝謝你!”
秦姝陷入沉思,現在是牧羨之最需要她的時候,可是她卻被他保護得死死的,有誰會知道,牧羨之從李眉出現那天起,就已經殫盡竭慮,爲她想這麼一個安全的庇護所。
他對後來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了周密詳盡的計劃。
秦姝不是擔憂這個,她擔憂的是,牧羨之要面對的是感情上的撕裂,要面對的是很多人的口誅筆伐,他會經歷煉獄一般的輿論指責,她很難想象,他怎麼能挺過這些日子。
安全,這不是秦姝想要的。
即便狂風暴雨,她也想跟牧羨之一起去迎接,去面對,冰與火,荊棘與坎坷,她都想跟他並肩同行。
顧耀現在身體還不利索,關彤不適合做這種事情,那隻能寄希望於糖糖和涼涼了,上次,她可是親眼看着涼涼闖到雪山腳下,智鬥那幾個惡徒,從容獲勝的。
那幫他孃親越個獄,應該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吧!
秦姝這麼想着,腦海裏已經浮現了兩個萌娃戴着墨鏡,上演特工的酷帥樣子,不由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