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姝再次從他身邊不見了，這種心痛的感覺沒有人能懂！
他反手握着大拇指，望着高樓之外的整個魔都，眉宇之間，已然是屠城般的帝王之氣，彷彿揮劍遙指，就能指點江山。
這時，有人敲響了門，牧羨之低聲迴應了一句，“進來！”
許東已經瘦到脫相，一方面是因爲日夜操勞，一方面也是因爲時況日下，牧氏集團現在就像是即將要潰於螞蟻之穴的大堤，千瘡百孔，搖搖欲墜。
他看了一眼依舊泰然如冷山的牧羨之，斂了那種惶恐，只低聲說道，“牧總，牧家那邊傳來消息，大爺已經不太好了，今天一早陷入了昏迷！”
“我知道了！”
“集團流動資金告急，這個月，所有高層的工資停發……牧野說，要保證下面員工的工資發放，還有，集團被三家銀行同時告上了法庭，理由是公司未按時還息，欠息已經超過兩個月！”
“我知道了！”
牧羨之握了握大拇指，轉身，卻看到許東還留在原地，他詫異地看了許東一眼，“還有事？”
“牧總，我有些擔心……”
“還不到擔心的時候，到現在，那個人還沒有現身，這纔是我們需要擔心的！牧野背後的人，操縱了這麼大一盤棋，他會忍不出現身來找我，打擊或者炫耀！
可是現在，對方依舊藏在暗處！”
許東一愣，不再說話，他深知牧羨之運籌帷幄的能力，只是，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煎熬了！牧氏集團，從來都沒有如此狼狽過。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門突然被推開，幾個股東氣勢洶洶地走進來，看着牧羨之質問道，“集團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你竟然不告訴我們，怎麼，想拉着我們一起給你們姓牧的墊背啊？”
“就是，這幾個月牧氏集團都亂成一團麻絮了，我們竟然一點消息都不知道，要不是今天，銀行把牧氏集團告上法庭催息，我們還被矇在鼓裏！
牧羨之，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交待？”
幾個股東，一臉鐵青，顯然是被目前的情形給氣炸了，他們一向信任牧羨之怎麼能任由這種事情發展下去，而且惡化的如此之快。
許東站出來，攔在牧羨之面前很客氣地道歉說道，“幾位股東，你們先不要急，牧總會把這一切都處理好的，不如，你們先回去等消息！”
“等？難道讓我們等着牧氏集團破產，我們的股份打水漂？銀行起訴，這消息一旦讓媒體知道，牧氏股份大跌，一夜之間就會成爲空殼！”
“對，我們不能等着股票跌停再行動，現在，牧總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要麼退股，要麼告訴我們你有什麼樣的處理辦法，否則，我們今天哪也不去了。”
牧羨之靜靜地坐在桌椅後，眉目裏不見一絲的波瀾，他眸光靜靜如水，看着幾位氣急敗壞的老者說道，“諸位，都是我叔叔輩的人了，相信我的，可以留下來，不相信我的，我現在就給你退股，以我個人資金……”
許東想阻攔，現在集團的情況不容樂觀，牧羨之這是要把自己的身家全壓進來，之前，已經付過預付款了。
幾位股東，先還有些焦急，但看到牧羨之如此鎮定坦然，挺闊的白色襯衫不見一絲褶皺，他的臉上也未見焦慮不安，他們突然就不那麼焦慮了。
先還幾個人面面相覷，後來他們當中突然有人意會，說道，“哎呀，咱們幾個遭老頭子，怎麼也聽風就是雨了，這經營一家公司難免的起起伏伏，我們要對牧總有信心！”
“對對對，哎呀，也是年紀大了犯了糊塗的毛病……”
正說着，門再次被祕書推開了，衆人不約而同往門口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當他們看清來人的時候都吃了一驚，瑞晉文！
他怎麼會在這種時候來這裏？
當初，瑞麗跟艾文鬧離婚，牽起一場岳父與女婿爭搶迪爾達的商場，當時，也是鬧得沸沸揚揚，盡人皆知，最重要的是，當時，牧羨之也介入了其中。
難道，瑞晉文聽說了牧氏集團的動盪，所以來看笑話的？
但當時，他們的笑話鬧得可比這大多了，還不嫌丟人的？
就在衆位股東都揣測瑞晉文來意的時候，瑞晉文精明的眸子裏已經閃過一道鋒芒，接着，他爽朗一笑，遠遠地伸出手來衝着牧羨之過去，“哎呀，一年不見，牧總可是消瘦了不少，怎麼，最近這公司裏不太平？”
牧羨之眸光望過去，只一剎那的時間，兩人的眸光交錯，刀光劍影，那一刻牧羨之有一種千呼萬喚使出來的釋然，瑞晉文，原來是他。
“瑞總都看到了，有些頭大！連這幾位叔叔伯伯，都來逼我的宮！”牧羨之回頭看了一眼許東，許東立刻會意，走到幾位股東面前含笑說道，“諸位，改天讓牧總好好跟你們解釋，今天牧總這有客人，能不能先回避？”
“好好，我們等牧總的話！”
幾個股東也都是老一輩的商人，商場如戰場，說重一點，就是爾虞我詐，一個眼神可能就會誤大事，他們自然不願意攪牧羨之的局，於是跟着許東走了。
瑞晉文覺得，自己是來得正好，看了一場好戲。
看到牧羨之臉上多多少少的掩飾，瑞晉文臉上的笑意就更足了，從嘴角漾到眼神，“牧總如果有困難，大可以開口跟我說……雖然當年，我們之間是有些不愉快，但這並不代表我會落井下石！你說呢，牧總？”
牧羨之心裏凝着冷笑，神色卻不動。
他只是站起來，親自爲瑞晉文沏茶，瑞晉文臉上閃過一道勝利的笑意，低頭，卻看到牧羨之低着頭，手中的一壺茶從上澆下，淋漓有聲，直到茶杯注滿，卻依舊沒有停的意思……那茶，溢出杯沿，直溢了滿茶几的茶沫子，這時，瑞晉文臉色已經一片鐵青，他冷哼一聲，轉頭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