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經常聽到歌手唱起父親,如山如船,如大樹如港灣……如擎天的頂樑柱,如逆風的白船帆,她曾無數次地渴望過。
渴望父親牽着她的手,走過長長的街巷,感受他寬大手心的溫暖。
渴望父親在她獲得名次的時候,朝着她會心一笑,讚揚她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姑娘!
她曾渴望做父親的小棉襖,知冷知熱,懂事乖巧!
可惜,她的童年什麼都沒有,只有父親對母親的冷言冷語,還有長年累月父親不在家的離別和空蕩。
唐文韶,她的父親,把所有的愛和責任都給了唐昭母女,這已經是永遠無法更改的事實,想到這,秦姝心中涌起的心酸滾到喉嚨處,又被她狠狠地壓了下去。
“唐文韶,都到這種時候了,又何必再假惺惺?你培養了一個假的女兒接近牧羨之,卻把我困在這裏,說到底,金錢的數字要比我在你心目中重要的多!
既然已經選擇了利益,又何必在我這裏討一份溫情?
難不成,唐文韶你還想求得我的原諒?”
秦姝故意跟唐文韶打感情戰,就是想讓唐文韶認爲,她已經敗了,絕望了,再沒有可能回擊,只有這樣,她才能從唐文韶的口中得到真相。
是的,她沒有逃,而是選擇了跟唐昭回來,就是想要一個真相。
酒店的房間,安靜的詭異,尤其是唐文韶跟秦姝之間的這種微妙的關係,讓四周的空氣更加膠着,讓人感覺一陣陣窒息。
唐文韶聽到秦姝說這些,面露無奈,坐到秦姝對面的牀上,他搖搖頭嘆息一聲,“小嫵啊,這都是你逼得我沒有辦法啊!你剛回國,本來我們父女可以好好談談,過往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了,只要我們彼此原諒,還是可以父慈女孝的。
甚至,爸爸在你跟牧羨之這件事情上,還可以做你的孃家人,好歹能給你撐個腰!
誰想到,你一回來就給我下套,讓艾文的小舅子給我下圈套,八千萬……八千萬那可是唐家全部的流動資金,你這是要要你的爸爸的命啊!”
父慈女孝?
這話從唐文韶嘴裏說出來,份外可笑,這就好比在說一隻狼能放過送到嘴邊的小綿羊似的,秦姝聽着聽着,反感得差一點忍不住自己的怒氣,忍不住想要歇斯底里地質問唐文韶。
秦姝爲了平息自己內心那混亂而急遂如激流的情緒,只是淡淡地反問,“知道我是怎麼做到的嗎?”
唐文韶沒想到秦姝會說這個,這豈不是親自承認,她犯了商業詐騙罪?
他裝作好奇的樣子,眸光卻出賣了他的狡詐,他問道,“我很好奇,你不妨把答案告訴我,說實話,秦蘭能生出你這麼聰明的女兒,讓我很驚訝。
畢竟,你母親是那麼一個天真……幼稚,像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似的女人。”
“你想說,我母親很傻,對吧!”
她不會像母親那麼心軟,絕對不會,讓唐文韶再有機會傷害她們。
唐文韶突然笑了,笑得那麼虛僞且可惡,秦姝別開臉沒有看他,只是聽到唐文韶說道,“唐嫵,你告訴你,你到底對圖紙做了什麼,我再告訴你我的想法!”
秦姝擡起頭,眸光凝着唐文韶,也不知道自己眼中的厭惡和憎惡是不是流淌出來,她只是淡淡地把當初的真相說了出來,“讓艾文的小舅子接近你,是第一步,然後讓你跟他產生信任,開始合作,等你簽了合約後,我就讓艾文的小舅子給了你加工零件的圖紙……那圖紙,是用特殊的藥水處理過的,時效是一週,確定你已經開始按照原圖複印件開始加工後,原件的圖紙自然而然恢復了正確的圖。”
唐文韶先是一愣,接着由衷讚歎,“妙啊!”
“那也沒有你這一招換人計妙,我都想象不出你是怎麼培養出那樣的一個人,簡直跟我一模一樣……”
“這要多虧了你的母親,從小到大,她把你所有成長的照片都整理成了合集,留在了唐家,我翻了翻儲物間找到的。
至於你現在的舉止神態,只要找一個專業的人士多加揣摩,就能學會了。
用不了多久,白秀秀就會跟牧羨之結婚,之後,你的生死,就再沒有人關心了!”唐文韶被秦姝讚賞,突然有就些忘形。
這些日子,他過得太鬱悶了。
老婆背叛,唐氏又陷入鉅額虧損的狀態,唐昭又被他派到了幾千公里外的馬爾代夫,他都快要孤單瘋了。
所以,秦姝開口問他的時候,他已經忍不住要炫耀了。
“那你把我留着,又有什麼用?讓唐昭殺了我,豈不是更省心?”
“殺你?你還留着有用,我怎麼能殺了你?”
唐文韶說到這,突然警醒,他感覺秦姝是在故意套他的話,到底是老謀深算,他回過神來看着秦姝道,“小嫵,爸爸怎麼忍心殺你?爸爸只是不想讓唐氏垮了,只是想讓白秀秀在牧羨之身邊替我說說好話,讓唐家度過這個困難。
至於你,爸爸會給你安排一個好人家,讓你安安靜靜在一個地方生活,做人妻,做人母,最後學會安安份份的過日子。”
聽到唐文韶言語裏帶着一種虛僞的情意,秦姝打了一個寒戰。
他一定沒有安什麼好心,聽他剛剛說那些話的語氣就感覺出來了,秦姝冷冷地看着唐文韶說道,“你還是叫我秦姝的好,我早就不是唐嫵了……如果你還真念及父女那一點點血脈的關係,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對我做什麼?”
唐文韶懶得再兜圈子了,太累了。
他看着秦姝說道,“爸爸捨不得你死,但是也不可能讓你再回到牧羨之的身邊,所以幫你找了一個婆家,在山青水秀的地方……他們家窮,但是兒子多!
那家人家說,稀罕媳婦,如果你嫁到他們家,他們家所有的男人都會好好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