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估計,李伯康是喫定了趙政清的清廉,容不得這種污點。
這手段,也真夠卑鄙的。
這時,趙政清算是想明白了,這種事情終究是不能做,做了就會招惹這種禍端!他想到了秦姝的明智,用信息這樣無形無物的事情來做了隱性賄賂,對於趙政清這樣一個高境界的人來說,都有些佩服秦姝做事的高度。
如果當時,她拿着錢來,拿着物來,甚至東施效顰帶一匹上好的馬上,恐怕都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她終於給了他不怕舉報,沒有後顧之憂的一個信息,想到這,趙政清心頭淡淡的惆悵。
難道,他是在怪李伯康做事的紕漏?
不,不是,是李伯康現在所做的事情已經超出了他的底線,他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馬在那,差價也在那,多少錢我自然砸鍋賣鐵給你補上,頂多,我是不知情,你要拿這事威脅我,還真的威脅不到。”
趙政清說完,夫人也帶着女兒匆匆過來,看到趙政清的臉色,夫人大概早就囑咐了女兒幾句,女兒也臉色含着驚恐,默不作聲,從人羣裏匆匆過來。
趙政清高揚着頭,正準備走,李伯康意識到今天的生日宴,人已經丟盡了,女兒強迫牧羨之的事情,還有他賄賂趙政清的事情,藏也藏不住了。
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站在那裏冷冷地說道,“買賣馬匹,我們是私下交易,趙先生,你還記得我們交易的收據,你放在哪裏了嗎?沒有收據,你這就是受賄,我一個商人,無所爲名聲,而你恐怕以後仕途堪憂。”
這麼一提醒,趙夫人臉色變了。
她滿腦子搜尋那張收據的下落,一下子,卻死活想不起她放在哪裏了,這還了得,如果沒有那收據,他們收了李伯康一匹純種的矮腳小馬,價值大概十幾萬,這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趙政清也終於明白,李伯康是不會放過他的。
他義憤填膺,指着李伯康怒罵道,“都說是商人奸詐,在你身上可謂是表現的淋漓盡致……別說我找不到收據,就是找到,恐怕你也在收據上做了手腳,對不對?
好,很好,我拼得這仕途,我回去會主動坦白。
不過,就算如此,你也別想再想這項目,我趙政清在部門裏還是有威嚴的,我一句話,別人就永遠不會再信你李伯康。
告辭!”
趙政清說完,攜着妻女生氣拂袖而去,在場衆人面面相覷,只覺得剛剛這戲看得有點膈應人,這李伯康是把事做絕了。
在場賓客,紛紛告別。
李伯康已然接受了這個事實,並不放在心上,李伯康的妻子臉色卻蒼白至極,還有兒子兒媳,也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李總還有什麼狠招,儘管放馬過來……我想知道,除了您自己的女兒可舍,金錢可舍,顏面可舍,您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舍的!”
秦姝志在必得,她相信趙政清也絕對不會再反悔,只不過,她心底終究還是有淡淡的不安,接下來,她要面對的是牧羨之。
秦姝一席話,讓李伯康顏面全無,他指着秦姝說道,“如果是牧羨之引誘我女兒……做出讓人難以啓齒的事情,那我李伯康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會讓牧羨之給我們一個說法。
所以,做事留一線還是挺重要的。”
就在這時,他看到牧羨之跟一個長頭髮男子從樓上拾階而下,精睿的眸子裏含着屠城一般的戾氣時,李伯康莫名地浮現一種預感,完了,這次真的是完了。
他知道書房的構造,也大概知道女兒的心思,本以爲她會做到嚴密謹慎,怎麼還會有一個人跟着牧羨之?
這就是秦姝的證據?
李伯康慌了,細密的汗珠從額頭上滲出來,這時,他看到李純音神色蒼白,衣衫有些凌亂,站在二樓的走廊處一動不動地站着,李伯康喊了一句,“純音,你下來,告訴我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鬼看看臉色難看的牧羨之,再看看神色中有些擔憂的秦姝,笑了笑,懶懶散散地走到李伯康面前,把手裏的音頻錄音筆往他手裏一拍,“想聽,自己聽……如果玩得還不過癮,按到擴音器上,我這個錄音筆,支持這功能!
你也讓賓客聽聽,你們李家女兒的能耐……哎呀,要不是我有破譯密碼的本事,這會,你家女兒氣吞山河了都。”
說完,李鬼恭恭敬敬地朝着牧羨之說道,“牧總,車子在外面,你開車先跟夫人回去,我來料理這邊的事情……哦對,還得談談賠償,畢竟我把人家那安全屋防盜門的鎖子給弄壞了,沒法密碼了,廢物一攤了……。”
李鬼的話,幽默加譏諷,讓所有的人都聽出來味道。
不由個個又竊竊私語,李伯康手握着那個錄音筆,面色難看,可是此時他已經是騎虎難下,爲了給女兒一個清白,他再次大聲問,“純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純音眸光怔怔地看着即將要離開的牧羨之,心裏一片黯淡。
今天的事情沒有達成,恐怕以後,再難有這樣的機會了……李純音心頭的那種疼痛,旁人是沒有辦法理解的,她緩緩走下樓梯,對着李伯康說道,“爸,有些事情無需解釋,清者自清,不過,我會把我們李家失去的都拿回來,絕對不會把機會就這麼拱手相讓。”
李伯康這算是雞飛蛋打,但李純音這麼說,好歹展現了一下李家女兒的氣魄,挽回了一點點的顏面,不過,李伯康還是把那個錄音筆握死在手心,直到快扎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