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勇敢。
就在剛剛,她站在會議室門口,杵在那株綠植前恨不能隱身,她聽到銷售部王主管試圖擾亂軍心的言論,心還在抖。
爲了許東,她是豁出去了。
“趙祕書,你不是說許總做了新的指示?那你到是跟我們說說,我們也好整頓一下,看看怎麼才能打贏這場戰……”
衆位主管到底還是相信許東,或者說是相信許東身後的牧氏集團不會見死不救,他們都選擇留下。
只是現在燃眉之急不解,誰都沒有心思工作,這牧新車牀廠將遭受重大的危機。
趙欣愣了,她哪裏有什麼新指示?
剛剛也只是應急,她不能眼睜睜看着王猛把人都帶走,但現在她站在會議室裏如腳踩空中的鋼絲,只覺得搖搖晃晃隨時有掉下來的可能。
衆人跟趙欣大眼瞪小眼,大概明白了趙欣剛剛那話只是權宜之計,一時臉上都憤憤,有人站起來要離開會議室,“就這樣,還開會?”
就在趙欣臉慢慢發燙,心也變得一片混亂的時候,會議室的門推開了,許東緩步進來,那一瞬間,在趙欣眼裏許東簡直就是神。
回來的真是及時!
她臉上的笑意漸漸回來,許東朝她默默看了一眼,然後走到會議室桌首,“我的進一步指示,就是給大家放爲期半月的假,大家可以盡情地去休息……這半個月,工資可以預支。”
“什麼,放假?許總……”趙欣吃了一驚,話到一半就被許東一個眼神制止,她會意,心裏卻漸漸明白了許東的意圖,這是要拖一拖渣打車牀。
會議室衆人也是滿臉詫異,憂心忡忡,這時許東輕輕地敲了敲桌子說道,“你們之前配合趙祕書做了兩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件就是渣打車牀生產的車牀很多不合格,還出了人命官司;一件就是讓宏業配件的王總停止了供應給渣打車牀配件。
這兩件事情會慢慢發酵,渣打車牀這種打快速戰的方式終將被我們一個拖字決拖垮,這半個月,你們可以盡情放鬆,回來之後,我們就要全力以赴生產車牀,一舉打敗渣打車牀。”
這些話,無疑是定心丸,各部門的主管都放了心。
銷售部曾經的副主管被直接提拔成主管,會議室裏,人心振奮,也算有了幾分喜氣,這是這麼多天以來,他們聽到最好的消息了。
等人都散去,許東這才坐下,他身體沒有完全恢復,各個關節都痠痛無比,四肢腫脹,這時趙欣察覺出不對勁,走到許東身邊,“許總,你的臉色非常差……是生病了嗎?我聽他們說,你在華國住院了……”
許東不是鐵石心腸,對趙欣這樣一個精靈、乖巧的祕書不會視而不見,最重要的是,她在危機關頭替他擋了三天,這三天,是他最要命的三天。
陸雲依跟他徹底斷了,連最後的機會都不給他。
秦姝在衆人錯愕的眸光裏把這一消息告訴許東的時候,許東心間的悲慟漫溢過了所有的一切,那一刻,他心死如灰。
牧羨之命令他必須解決好牧新車牀,否則他不能回國,許東這才拖着病體急匆匆回來,他怎麼能不知道牧羨之和秦姝在唱着雙簧,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挽救……
“沒事,只是凍傷!”許東有些疲倦,擡頭看趙欣的時候,看到她眼裏那一剎那的關切與心疼,許東垂下眸子,淡淡說了句,“這幾天,你辛苦了,這邊有我,你現在回家好好休息!”
趙欣看得出來,許東的心灰意懶。
她不能猜測許東經歷了什麼,這個時候,她不會離開許東。
撒嬌賣萌,耍潑打滾,她什麼方法都要試試,總之,她不會讓許東沉浸在一個不值得的人給的悲傷裏。
這時候她才發現,做只妖精,沒什麼不好。
“許總,今天是我生日……”
“哦,那祝你生日快樂……”
“許總,我可是忙前忙後,又是走關係,又是弄文案,夜以繼日忙了三天,您這麼敷衍我是不是有點太傷人心了?嗯?”
趙欣發現,也難怪之前衆位大BOSS的老婆都說她是妖精,她有時候柔起來,的確像是妖精,自己都臉紅的很。
許東打起了精神,看着趙欣,這樣的說話語氣有點不像她,正準備離開會議室的時候,趙欣在他身後說道,“許總,我只是在異國他鄉孤單的很,沒有人陪我過生日……一個人買一塊蛋糕,再吹熄一根蠟燭,實在是很讓人抓狂……今晚,你陪我喫一頓飯好不好?
以後我絕對不提過份的要求,但今晚,我只想有人陪我好好喝一杯酒,許一次願。
如果許總覺得過份,那我先跟許總道歉,對不起,許總。”
小姑娘一如第一次來牧新應聘時的樣子,小心翼翼,乖巧清純,彷彿這世間一切對她都是玷污,她天生是柔軟的,像水一樣,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請求。
況且,許東也害怕一個人。
他帶到非洲來的,只有那一袋三清茶陪他。
“我先陪你去買蛋糕,買一個大蛋糕,喫不完,你帶給同事們……今晚,我請你喫飯。”許東站起來,像是看着妹妹一般看着趙欣,轉身離開了會議室。
他沒見,趙欣抱着文件夾華麗旋轉,高興到尖叫的樣子,也沒見,趙欣雙目癡癡,心裏想着各種與許東單獨相處的情形,愛情來的如此突然,趙欣清清楚楚的知道,從現在開始,她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她不怕許東有過去,更不畏懼將來。
只要現在她傾盡溫柔,一切自然會越來越好,這是她的信仰。
牧新車牀公司全體放假,公司只留有值班人員,以一個拖字決應對渣打的激進打壓未必不是最好的選擇,但誰都知道,許東這個指示將會讓牧新車牀公司直接墜入谷底。
如果策略失敗,那牧新就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