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上天台巡視一番，並沒有發現什麼痕跡，離開了酒店。
這時，音樂再度響起，茱莉婭和未婚夫在舞池裏翩翩起舞，開森看了心裏一陣悸動，久違的柔情像是水面上的月光，把他冷硬而絕望的心浸潤的十分安寧。
他向秦姝伸出手掌，聲音柔軟地不像話，“秦姝，陪我跳一支舞，然後我帶你離開，今天我的心情真的非常棒……回去之後，我可以讓醫生幫權琛看看傷！”
“這是交易？”秦姝知道開森是牧辰後，心情複雜，有的人爲了那魔鬼一般的仇恨，竟然願意捨棄自己的面貌，聲音，身份，做另一個可怕的人。
這就像是沼澤裏的迷障，人一旦被這種有毒的東西困住，恐怕只有深陷絕境的危險。
正想着，開森輕聲附耳，聲音曖昧地說，“你給我一份溫柔，我還你十分……只要你願意對我好，我或許不用對牧羨之做什麼……”
秦姝一聽笑了，她擡起頭，勇敢無畏，像是朝天的荊棘一般直面開森，斬釘截鐵地說道，“牧羨之不會要這樣的施捨，而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讓步！”
說完，秦姝轉身要走，不給開森一點面子。
開森先是有些絕望，接着一股憤怒在心口竄動，他的手像是鐵鉗一樣握住了秦姝纖細白皙的手腕，那眸光像是掠奪者一般來來回回地看着秦姝，冷冷道，“你知道不知道剛剛你殺人了，你現在是一個殺人犯……即便回去，可不可能再跟牧羨之在一起，等你的，只有國際法庭。
秦姝，你如果答應在這邊陪着我，我答應你，我會給你創造一個像牧氏集團一樣的帝國，你還可以做女王，而我，也不會再對付牧羨之。”
秦姝突然笑了，她的笑，像是突然綻放的虞美人，妖冶、自信、不着一絲害怕與恐懼，連她身上那件白色的衣服也帶着她這種獨特的魅力，叫人覺得矜貴，望而卻步。
這個變成開森的牧辰，比原來要更狂野！
秦姝相信他會有一個帝國，不過也是骯髒絕望的帝國，她不稀罕。
“你笑什麼？”開森有些抓狂。
“我笑你眼睛被仇恨懵逼，愚蠢且自大……”
開森淡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絲陰沉，他眯着眼睛，危險而強大，“秦姝，你未免也太過張狂，我可以立刻叫警察逮捕你，別說是牧羨之和權琛你救不了，以後，你自身難保……殺人償命。”
“開森，你確定剛剛那個人被我打死了嗎？”秦姝笑了，她整個人有如一株白色的曼陀羅站在那裏，美麗不可方物，同樣，聰明的叫人害怕。
開森腦海裏閃過剛纔的畫面，秦姝端着槍，在他們之前開槍射殺了那個劫匪。
當時，他以爲秦姝是被憤怒控制，一時失控出手，現在想起來，秦姝不讓他去那邊查看劫匪的死活……而且警察竟然剛剛也沒有發現那人的屍體，這就是說，剛剛那個人根本就沒有死，秦姝故意放走了他？
那個人剛剛差點就讓秦姝死。
這些疑慮，讓開森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靜靜地看着秦姝，只聽到秦姝說出一句讓他更爲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骯髒的人，她輕聲說，“開森，我寧願放走那個綁匪，也不願意欠你一個人情……如果你殺了他，就是你救了我……我不需要你這種人來救。”
開森心情複雜極了，他有些不甘，再次問道，“如果剛剛不是我，你早就被打死了……”
“就算被打死，我也不用你救……”秦姝再次堅定無比地說道，開森更加絕望，他面露猙獰，突然走到秦姝面前，雙手牢牢地握住她的雙肩，語氣帶着十足的威脅，“秦姝，不管你說什麼，現在你都在我的掌心之中，如果你今天不配合我……我回去就會讓權琛生不如死，還有那個岑芳，她現在已經在精神崩潰的邊緣，到時候，你只能看到一個瘋子，而且這個瘋子還會想殺了你……”
“開森，你活着只會創造地獄，永遠也不會懂得愛是什麼。”
“愛？牧羨之懂得愛是什麼？你又懂得嗎？”
秦姝卻笑了，並不回答他，這更加觸怒了開森的傷口，她是在嘲笑他連野獸都不如嗎？
他突然低頭，在那種極爲柔美、乾淨的音樂聲裏做出了最爲罪惡的舉動，他想親吻秦姝，卻讓秦姝擡起手狠狠來了一巴掌。
他再次低頭，狠狠咬住了秦姝裸露的白皙肩頸，秦姝嘶地一聲，然後拳頭猛得向開森的肋骨處砸去，他喫痛放開了她。
秦姝憤怒轉身走了幾步，旋即又回頭，走近開森的身邊，踮着腳附耳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是牧辰，我也想告訴你，當初你父母輸就輸在了不懂得什麼是愛，只知道利益；而今，你在走他們的老路，如果你再這麼下去，就算不被抓起來，也會孤獨終老，絕望而死。”
這話句，彷彿是驚天的炸雷，牧辰完完全全呆在了原地。
他渾身的神經也彷彿被震懾住，麻木的感覺從脊髓一直延伸到後腦，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下意識地摸摸他的臉，不可能，秦姝不可能知道他是牧辰。
至少，現在她不會發現！
牧辰本是想着，讓牧羨之嚐到失去最愛的人的滋味，衆叛親離後，再像是一個審判者一樣站在最高處，告訴牧羨之他犯下的罪。
可是現在突然被揭穿，他感覺像是自己精心佈置的棋局被秦姝一招破局，而且破的漫不經心，隨心所欲。
“你怎麼知道我是牧辰？”開森眸光變得十分陰寒，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暴怒。
秦姝卻自信地往後退了幾步，攤開手心，手心裏赫然是開森放在自己上衣口袋裏的滴眼液，專用於隱形眼鏡佩戴時間太久導致的乾澀問題，“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