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許東故意指着吧檯另一瓶比剛纔那瓶還貴的酒說道,“那就點那一瓶……”
“先生,那瓶比這瓶都貴……”侍應生有些畏懼瑞雪,小心地看了一眼,這時,瑞雪果然扯住了許東的衣領。
眸色裏帶着幾分冷,“姓許的,你是故意的吧……今天故意跟姑奶奶作對是不是?你不要以爲天底下就你最慘,失去了牧羨之,又失去了陸雲依……你覺得自己悲慘就了不起啊?姑奶奶我從小就不被父親重視,以爲這輩就這樣了……哪知道姐姐被你們給逼死,現在姑奶奶我要接管瑞氏,管那一攤子破事,還要……還要給瑞家傳宗接代……”
提起雲依,許東心裏酸楚不已。
雖是假分開,但現在他們不能聯繫,不能互訴思念,想到這許東突然拍桌起身,把瑞雪推倒在吧檯。
瑞雪的身體以九十度向後仰,許東以一種極度曖昧地姿勢面對瑞雪,怒吼道,“瑞麗是咎由自取,是她要害人……不是我們要害死她,瑞雪,我以爲你跟你父親不同,原來你們都是一樣的。”
原來你們都是一樣的!
這句話深深地戳痛了瑞雪,剛剛,她還和幾個閨蜜在抱怨父親的市儈,抱怨他爲了自己的利益不惜讓女人鋪路。
現在有人卻說,她跟父親一樣,感覺自己打了自己一個耳光似的,火辣辣的。
瑞雪感覺得到許東的氣息,他憤怒的眼神,甚至他身上的溫度,她心口慌亂地跳了幾下,從許東身下抽身。
酒意散了幾分,瑞雪回頭冷冷看了許東一眼,說道,“醉了就早點回去,別在這裏又出洋相,今天你要是再醉倒了,沒有人再扶你回酒店。”
說完,瑞雪轉身就往酒吧外走。
幾個閨蜜立刻跟在她身後,一左一右拽着她的手臂,“喂,這男人不錯啊,是誰?長得真帥……你別說他不刮鬍子的樣子太有魅力了。”
“對啊,剛剛他用那種姿勢對着你,太銷魂了,十分有代入感啊,我甚至感覺自己的芳心都怦怦跳了,瑞雪,你要不要,不要把他讓給我啊……。”
兩個閨蜜在耳旁嘰嘰喳喳,平時瑞雪覺得最親密的閨蜜,此刻突然覺得有些煩躁。
“他就是許東……”
“什麼?就是那個爲了女朋友背叛牧羨之的男人?這有點複雜啊……他可是牧羨之身邊的左膀右臂……現在爲什麼要接近你?”
“對啊,他有什麼企圖,不會是使美男計吧……”
瑞雪想了想那天在酒吧的偶遇,憑她的判斷,應該不是許東故意等在那裏的,還有許東跟陸雲依鬧翻,她是聽了父親的話去推波助瀾……顯然也不是許東故意接近她的。
可是她此時心很亂,什麼都不想說,她回頭對兩個閨蜜說,“你們打車自己回去,我想一個人呆會,就不送你們了。”
“嗯!”瑞雪轉過頭,神色淡淡的,她替兩個閨蜜攔了出租車,安排她們離開後,她自己緩緩一個人往前走。
已經是初夏天氣,夜色裏充斥着魔都天氣特有的潮溼,瑞雪的心情並不算太好,這時,她聽到身後有隱約地腳步聲,回頭看到許東跟着她。
她回過頭繼續往前走,沒想到許東還是默默跟着。
她轉過身,看着許東略有些惱火地說,“姓許的,你是找不着家了是怎麼着?爲什麼要跟着我?”
許東來回看看,眨着眼睛說道,“這條路是馬路吧,誰都能走,再說我現在真找不着家了,陸雲依離開後,我把房子給賣了,現在我真是無家可歸……”
“關我屁事?”
瑞雪回敬了一句,可是心裏不覺間已經軟了,一個男人爲了感情背叛了上司,放棄了忠誠,現在連愛情也沒有了,他落魄至此,不正說明了他用情至深?
可是她並不想理他,誰知道瑞晉文要拿他做什麼文章?
之前有那個程炎,最後落個悲慘下場,她不想把他拉進來……
想到這,瑞雪狠狠心往前走着,這時突然聽到身後一聲猛烈地剎車聲,接着就是司機怒罵,“找死啊,找死到別的地方找去,別給我添麻煩啊……喝了酒還要在大街上逛,是不是嫌自己命長?”
一回頭,瑞雪就看到許東倒在馬路上,一輛出租車大燈亮晃晃地照在他身上,他捂着眼睛,試了幾次都站起不起來,瑞雪再也狠不下心離開,她轉身走到許東身邊,攙扶他起來,然後轉身怒視着出租車司機罵道,“你就沒有一個難過的時候?沒有酒醉的時候?祝你下次喝醉的時候也遇到你這樣的司機,最好把你碾死……”
“嘿,你這女人嘴巴還真毒,算我倒黴行了吧。”司機罵罵咧咧地走了,瑞雪有些惱火地鬆開許東,不料一鬆手他又往別的地方倒去,她看了一眼川流不息的車流,無奈地拉住許東說,“真是我欠你的……”
瑞雪打了出租車,把許東塞進車裏,她也鑽了進去。
鑑於之前有人跟蹤他們,還拍了那些照片,她吩咐司機把許東帶到瑞家另一處房產,那是一處郊區的別墅,地勢偏遠,平時也並沒有人過去。
在車子後座,許東沉沉地睡去,一點防備也沒有。
許東下巴處的青碴濃密,覆蓋了他輪廓分明的下頷,濃密的頭髮亂糟糟的,可是看起來的確有一種男人成熟後的滄桑。
瑞雪看了片刻,轉移了視線,看着濃深的夜色,想着有時候上天真的很會捉弄人,她失去了牧羨之,可是老天爺卻把許東送到了她的身邊,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天意。